“我很沒有耐心,也不屑與你玩這樣欲擒故縱的把戲。”
“沒有人,從未有人如此待我!”
林稚本就驚惶未定,如今看到裴琅這副眼尾猩紅、表情苦澀的模樣更是慌張,琥珀色的瞳仁都忍不住輕顫起來。
裴琅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終究還是松了手,自暴自棄般地靠在了馬車的角落裡,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她。
過了許久,馬車内才傳出了耳輕輕的抽泣聲,即便是林稚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緊下唇想要忍住,卻還是有細細的哭聲從唇齒中洩了出來
或許是不耐、或許是妥協,裴琅緩緩睜開眼,嗓音也冷靜了不少:“别哭了。”
“方才是我口不擇言,日後你還是我的表妹,在裴家好好等着明禮凱旋。”
“日後也不會再發生今日的事。”
明明是聽了應該高興的話,可林稚的胸口卻堵着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難受極了。
馬車停在裴府大門前,林稚上前想要去扶裴琅,卻被人躲開,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被當衆落了面子,面皮像是滾燙翻滾的水花一樣炸開難堪。
可裴琅踉跄才走了兩步,便徑直栽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表哥!”
“快去叫郎中!”
看着裴琅的中衣被剪開,精壯寬展肩頭上的傷口裂得血肉模糊,甚至比最初還要更嚴重了。
林稚看了以後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白了兩分。
“大公子這肩傷若是再強行撕裂,隻怕是日後生活費力,更别提騎馬拉弓了。”
“還望表小姐多多照應,莫要再嚴重下去才好。”
林稚眸中滿是擔心,勉強開口:“多謝郎中。”
等到人走了,林稚這才立在榻邊想守着他醒來。
可行雲很快就過來請她離開,“還請表小姐莫要讓小的為難,我們公子想必不願見您。”
林稚的纖細指骨緊緊攥在一起,卻又不得不分開,隐忍開口:“人還沒醒,你怎知他不願見我?”
行雲态度依然恭敬:“表小姐,有些話小的不該說,可自從和您走近,我們公子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公子乃是當朝太子少師,年少有為、前途坦蕩,可和您一起,便失了所有理智。”
“恕小的直言,您隻會讓公子傷心負傷。如今公子傷重,還請您,高擡貴手。”
林稚像是被他的話刺到了一般,纖薄的身子有些支撐不住地晃了晃,提起裙角落荒而逃一般離開。
才等到林稚的倩影消失在岚雪閣,榻上的裴琅就緩緩掀開了眼,眸色複雜。
“公子,表小姐又跟在咱們後面了,您要不要和她說說話?”
行雲攙着裴琅在花園裡散步,養了半月這傷才見好能出房門。
裴琅聽了他的話,耳尖微動,卻沒答應。
又走了幾步才把人往外一推:“熱了,去找把扇子來給我扇風。”
行雲愣了一瞬,又連忙诶了一聲跑開。
裴琅早就從餘光裡看見了躲躲藏藏的林稚,自從兩人在馬車上劃清界限以後,林稚反而像是饞嘴的貓兒一樣湊上來。
還不想讓他知曉......
裴琅捂着肩頭眸光流轉,隻覺得太慢了。
林稚虛驚一場地躲開了行雲的視線不遠不近地跟着裴琅,見一條手帕輕飄飄地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隻是他才俯身伸手去撿,卻像是不小心扯動了傷處,整個人都疼得弓起脊背,脆弱不堪。
林稚心中一緊,顧不上自己如今的處境,連忙上前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