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從裴将軍那還得了什麼邊關軍務?如此不知深淺敢蔑視天威,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重重的一鞭下去,雪白中衣上又是一道暗紅血痕炸開。
“并......并無軍務,隻是......家事......”
蕭雯下令不許行刑傷及容貌,底下人便鉚足了勁往林稚身上動家夥。身上的劇痛讓林稚恍惚間又像是回到了曾經在大伯家寄住之時。
她那時年幼,更經不得痛,可如今在裴家養尊處優了幾年,卻是比起從前更痛。
粗手大腳的嬷嬷見她嘴硬,也累得直喘粗氣扔下了手中的細鞭先去銅盆裡洗了手,雙手才下水就将清澈水盆染成了血色。
“這丫頭當真是嘴硬,怎麼也撬不出東西。”
“那可如何是好?公主可是說了,若是不能讓她吐出些旁的東西,你我可都要掉腦袋!”
兩個嬷嬷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眉眼間皆是擔憂。
“我瞧她十指纖纖,聽聞還是什麼才女,可若是手傷了,日後還能寫出什麼才來?”
兩人對視一眼,便一人去了一旁拿起夾棍過來,另一人則是抱臂站在林稚面前:“姑娘,大家都是可憐人,我們也不願為難你。”
“此等罪名還落在公主手中,你還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承認了或許還能好受些,你這小身闆隻怕也經不住再受幾回刑。”
林稚疼得渾身發抖,手臂被捆着指尖也不過血,冰涼僵硬:“我沒做過......承認什麼?”
“裴府住處大可以去搜,我一個女子刺探邊關軍務又能做什麼?”
越說越激動,林稚的唇瓣都幹裂得被扯出血來,瑰麗的紅此時卻成了最豔麗的口脂,蒼白小臉上綻出驚人心魄的美。
“若是公主早就想要按我認罪,也不需嚴刑拷打,隻讓我死個痛快!”
林稚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她們,即便是處于被動下風,但灼灼目光依然十分唬人。
兩個嬷嬷怔愣一瞬後,卻又咬牙上前:“我們可是公主的人,還怕你了?”
“嘴這麼硬!”
眼看着夾棍已經套在了手上,林稚閉上眼不再去看,喉中的血腥氣也已充滿了口腔。她不後悔為了裴明禮奔走,姑母救她一命,二表哥護她三年周全,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她隻後悔自己沒聽裴琅的話,不該輕舉妄動,被蕭雯的三言兩語就騙過了。
“......啊!”
夾棍使勁,指骨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林稚不自覺地想要抽回手,卻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
“啊呀!”
巨大的倒地聲在耳邊響起,腦子裡已經疼得一片空白的林稚根本顧不得去擡眼看發生了什麼,她隻覺得眼皮沉得厲害,睜不開。
裴琅跟太子近衛趕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林稚手上被套了夾棍,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一處好地方,有氣無力地垂着頭。
一寸寸地掃過林稚身上的血痕,裴琅心中的暴虐再也壓抑不住,擡腿就在那動手的嬷嬷身上狠狠踹了一腳,低吼出聲:“滾開!”
兩個嬷嬷被吓得不行,慌忙要叫守衛,卻被太子近衛抽刀抵住了脖子:“東宮行事,誰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