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沒事了。”手指撥開她汗濕的發,指腹摩挲她的臉頰,“那些都是騙小孩的故事,假的,别怕。”
楚黎一直保持着握住右手腕的動作,聲音像呓語:“銅錢……”
“什麼?”
她眼球顫動,開始抓頭發,“銅錢不見了……我爸媽說不能弄丢的,他們一定會怪我的,怎麼辦……他們一定會怪我的。”
霍修抱得更緊,将她圈在懷中,制住了動作,耐心安撫:“不會的,伯父伯母怎麼會怪你。應該是落在海裡了,我等會聯系打撈隊,讓人去找。”
“掉進海裡,找不到怎麼辦?”
“會找到的,相信我。”霍修親了親她的額頭。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可靠,楚黎慢慢平靜下來,她抱住霍修,腦袋貼在他的胸口。
“對不起。”
他緩慢撫摸長發,讓發絲纏繞手指,“是我該道歉,明天我再找一個安靜話少的阿姨陪你。”
*
新來的阿姨姓王,安靜穩重不多嘴。
隻要楚黎獨處,那道如影随形的視線還是存在,她盡量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并且考慮要不要再去一趟陳醫生那裡。
兩天後,霍修放假了。
他還帶回了楚黎遺失的銅錢。捕撈隊的人說,它正好纏在淺水區的珊瑚礁上,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
原本的紅繩磨損了,霍修重新換了一根,穿過銅錢的方孔,再系到楚黎手腕上。
被海水浸泡後的銅錢冰冷,貼着肌膚的時候,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楚黎用指腹摸過每一點紋路,确認是自己那枚銅錢,心情肉眼可見好起來。
周六,霍修陪她去附近的購物廣場采購。
楚黎捧着奶茶,左手勾着霍修的手指,慢吞吞跟着走。
晚上,好友辛桐打電話來。
辛桐是她的初中同桌兼高中同學,又在同一個大學,讀的攝影專業。從初中認識起,她就一直愛拍照,脖子上常常挂着小相機,對着楚黎就是一頓拍。
聽說楚黎意外失明,辛桐每天都會打電話陪她解悶。
“黎寶,暑期交換要結束了,下周一的飛機,周二來看你。我帶了很多特産哦。”
楚黎立刻想起那些稀奇古怪的昆蟲标本,“你又要給我帶蟲子标本?”
辛桐依然興緻勃勃:“你不知道,我最近拍攝到到很多漂亮的昆蟲。長得像樹杈的螳螂你見過嗎?還有粉色的天蠶蛾,藍色的竹節蟲……哦對了,我發現非洲也有好吃的……”
話題很快從标本跳躍到美食,又跳躍到回來之後去附近的商場約飯,再跳躍到一起去找個寺廟拜拜。
她們叽裡咕噜說了很久。
挂斷電話後,房間裡靜悄悄的。
“霍修?”
“嗯。”溫柔低沉的聲音近在身側。
這通電話持續了近兩個小時,他竟然一直坐在旁邊,安靜等她打完電話。
“十一點,該睡覺了。”霍修取走了她的手機,擁着她面對面躺下。
楚黎摸索着,隔着睡衣摸到線條分明的胸膛,再往上是脖子、起伏的喉結,以及下颌。她在黑暗裡親了他一下,這一次位置有所偏差,貼在了嘴唇上。
“晚安。”她說。
他不為所動,手掌漫不經心撫着楚黎的後背,直覺告訴她,霍修有點不高興。
楚黎對他向來有話直說:“你不開心嗎?”
霍修的手上移,捧住她的半邊臉,拇指輕輕按在柔軟的唇上。低歎一聲:“不是,我隻是很擔心你。黎黎,你可以邀請辛桐到這裡來,等視力恢複再和她一起出門吧。”
和天底下大部分的閨密一樣,辛桐不是很待見霍修,很少出現在他在的地方。
叫辛桐來這,她才不樂意來呢。
“别擔心呀,我們隻在附近,出去一會就回來。老是呆在屋子裡,要悶死了。”
霍修沉默一會,歎息道:“好吧。”
他環住楚黎的腰身,壓向懷中,直到再無間隙,然後垂首吻上。
濡濕舌尖描摹柔軟唇形,侵入齒關,一點點探索,由淺至深。
修長手指扣住後頸,虎口卡在楚黎的下颌處,另一隻手圈住她的腰,令人躲不開推不走。
這個吻漫長到楚黎喘不上氣,恍惚間覺得自己像隻撞進陷阱的獵物。
這樣的霍修有點陌生。
和她相處的時候,他總是溫和包容,非常尊重她的意願。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要把她活生生吞下去。
楚黎被親到手指發軟,她好不容易扭開頭,剛喘息兩聲,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灼熱氣息又一次糾纏過來。
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她忘記這個吻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累得像跑了一場馬拉松,眼皮用力黏在一起。
溫熱軀體貼在背後,半夢半醒時,楚黎聽見霍修淺淺歎氣。
“黎黎,沒有我陪着,出門是很危險的。我真的會很擔心你。”
“你怎麼……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