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堇沒想到自己還會再次遇見夏油傑,所以那時她才會對他用‘永别’做道别。
三年過去,當年還矮她半個頭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比她還高出些許,體格上也強壯了不少,想來這幾年應該沒少鍛煉。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等夏油傑跟原本同行的小夥伴道了别在她身旁坐下來,迎着對方那仍掩藏不住喜悅的目光她率先開口問道。
“我記得夏油是愛知縣的吧,難道今年又是趁着暑假來京都遊玩?”
“原來小堇還記得啊。”夏油傑高興地笑了起來:“我外公外婆在京都所以每年暑假隻要有空我都會過來小住,今年剛好趕上了這邊的祭典所以就跟哥哥姐姐們一起來玩。”
“原來是這樣。”
“那小堇呢,怎麼就自己一個人?”
“我跟我弟弟來的,他去買可麗餅了。”
“跟弟弟啊……”夏油傑點了點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雙本就細長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條縫:“和那時候一樣,不過幸好這次沒有走丢。”
“當然,那時候的事不會再發生的。”
她的回答讓夏油傑怔了怔,随即安靜了下來。
見此,五條堇也沒再開口,隻是抱着她的兩條小金魚跟着沉默了下來。
氣氛陷入莫名的尴尬。
半響——
“夏油……”
“小堇……”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怔住,最後是五條堇先忍不住輕笑出聲打斷這場尴尬。
“我猜我們想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那就由你來說吧。”
夏油傑撓了撓頭,似是暗中松了口氣後也跟着笑了起來。
“好啊,其實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的,那就從這個問題開始問起吧——在那之後你還好嗎?當時你為了救我挨了那個壞人一掌吐了好多血。”
“看起來是有些嚴重,但實則還好,上了幾天藥休養了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呢?那時候也挨了一腳吧?”
“額,不大好……”想起那一腳夏油傑覺得痊愈了許久的那個地方仿佛又痛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斷了兩根肋骨,疼了我兩個多月呢。”
“所以說下次可不要再随便撲向敵人了。”她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心狠手辣的壞人多的是,隻是斷了兩根肋骨沒傷到内髒已經是幸運的了。”
”……小堇經常遇到這類的事情嗎?”
“那倒沒有,是唯一一次,居然讓你碰上了,我們兩個也算是一起倒黴了。”
夏油傑笑了笑:“确實,但也不完全是壞事。”
“哦?是指?”
“那天之後我發了一場高燒,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掌控了一些神奇的力量。”
看着因為他的話而面露驚訝的女孩,夏油傑一邊認真地觀察着那雙漂亮的眼睛一邊小心翼翼問道:
“小堇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力量?咒術……”
雖然是疑問句但夏油傑心裡已經肯定了這個猜想,因為那時候他親眼看到了一個火球從五條堇手心中發射出去。
“我很意外,沒想到夏油你居然也覺醒了咒術了啊,但我不是。”
“啊?”
“我不會咒術,甚至連咒靈都看不到。”
“怎麼可能?”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當時我明明看到那個火球……”
“啊,唔,該怎麼解釋好呢?”五條堇斟酌着說辭:“那确實是我的能力,但也确實不是咒術,具體的有些複雜,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解釋吧。”
“……”
看着陷入糾結和不解的夏油傑,五條堇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五條悟說過,咒術這種力量是天生的,三到六歲的年紀就會開始覺醒,也就是說就算沒有那天的事情夏油傑也依舊會覺醒咒術。
她原以為是自己将無辜的夏油傑牽連進咒術的世界,沒想到實際卻是那天成了将夏油傑引入咒術界的導火索。
隻是……
“夏油覺得擁有那樣的力量是好事嗎?”
夏油傑轉頭看向她,原本就有些迷茫的表情在聽完她的問題後更迷茫了。
“當然是好事,為什麼小堇要這麼問?”
五條堇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如果是别人她的确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但正因為是夏油傑所以她才要問。
她還記得那時候的夏油傑跟她說過的那番話:
——如果自己有能力去提供比自己弱小的人卻什麼都不做,那這份力量不就沒有價值了?
“因為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是很少,連十萬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說擁有咒術的人是特殊的。這個世界上特殊之人并不代表是幸運之人,如果你要為每一份力量都賦予價值那注定所需要承擔的責任與辛酸也注定比普通人多,失去的東西也會比普通人多。即使如此,你依然認為這是好事嗎?”
一個會為力量定義價值的孩子在擁有更為強大與特殊的力量後他真的能夠一心不變嗎?
又或者,如果真的一心不變,那他以後不會最後被這沉重的負擔給壓垮嗎?
夏油傑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确實不希望這樣的人到最後會走向毀滅之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
不過……
看着呆呆地望着她一時間五條堇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其實我就随便一問,如果讓你覺得困擾的話就不要去想了,也不要特别放在心上。”
畢竟還是個9歲的孩子,這些問題對于一個孩子而言果然還是太複雜了啊。
“總的來說會咒術是一件好事,畢竟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後才會離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更近一步。”
從剛才那番對他而言還有些深奧的話中回過神來,重新聽見她說會咒術是好事後夏油傑暗中松了口氣,再次展現出笑容。
“嗯,沒錯,我打算以後要成為咒術師。”
“欸,你居然還知道咒術師?”
“知道,我還知道有專門的學校。我們村子有個叔叔以前就是在那讀書畢業後成為咒術師的,關于咒術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訴我。他說我的能力很特别,以後最好可以去咒術高專上學接受正規的教學。他還說我要是能成為咒術師一定能夠用這份力量幫助很多人,為咒術界做出巨大的貢獻。”
“特别?多特别?”
她可是聽說這所學校就讀率特别低,在咒靈源源不斷産生咒術師卻十分稀有的情況下她很難不懷疑這是不是招生辦的忽悠。
“是咒靈操術,就是……”
“姐,我回來啦——是你?!”
左右手各捧着一個可麗餅的五條悟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然後在看到五條堇身旁坐着的人時立馬跑了過去。
“你不是那時在商場裡那家夥嗎?你怎麼在這裡?不對,等一下。”
察覺到什麼五條悟瞪大眼睛将夏油傑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掃了一遍。
“你怎麼也有咒力?”
夏油傑站起身很是驚訝地看着五條悟:“欸,你怎麼知道的?看得出來嗎?”
“那當然,沒什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不對不對,你别岔開話題,你這家夥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這家夥那家夥的,我有名字給你叫。”夏油傑有些不大高興地撇了撇嘴:“我的名字叫夏油傑,夏日祭我為什麼不能來?又沒規定隻準京都人參加吧。”
“……誰說夏日祭了,我是說之前我們明明跟你說永别了你怎麼還來糾纏我姐。”
“什麼叫糾纏?遇到熟人打招呼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反倒是你,我都報了名字了你不應該也回報名字嗎?”
“哼,我的名字說出來可别被吓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五條悟是也。”
“五條悟?很有名嗎?”
“果然是鄉下來的沒見識,姐,你說是吧?”
五條悟試圖尋求外援,誰知一轉頭就看到他姐正仰着頭眼睛左轉右邊地看着他們有來有往的拌嘴,一臉興緻勃勃地樣子。
聽到自己的名字五條堇才将視線定在自家弟弟臉上。
“唔,雖然你是我弟弟,但說句公道話夏油不認識五條家也很正常,沒聽過你的大名那就更正常。”
“……姐,你哪邊的!”
“我中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