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種事情真的需要你親力親為嗎?”
在機場不遠處,路邊停着的一輛黑色保時捷中,帶圓頂帽和墨鏡的伏特加在沉默的等待中終于忍不住開口抱怨。
“怎麼看都隻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組織二代。”伏特加實在不明白接機這種事情怎麼輪得到讓他和琴酒大哥,兩個代号成員一起來。
“而且,龍膽白蘭地那家夥到底怎麼突然跑出個二十歲的兒子...這不太合理吧?”
伏特加的本意其實是想說那個犄角旮旯冒出的組織二代身份有問題,卻不想在他說出那句話後,車後排坐着的琴酒眼神陡然變的冰冷了起來,像是一塊能夠輕易割傷他人的寒冰,銀發滑落,綠色的眸子出現在後視鏡中。
他定定的看了伏特加一會,直到把對方看的後背冷汗直流,才大方的從淡色的薄唇間擠出一聲嗤笑。
火光自咔嚓一聲點燃了香煙,琴酒夾着煙舉起,深吸了一口,在心情稍好了點後,才用不緊不慢的語氣開始解答伏特加的疑惑。
“你不需要知道他從哪裡來,你隻要明白他是龍膽白蘭地的兒子就好。”琴酒将手伸出窗外,将頂端燃盡的煙灰彈落。
“如果不是皮斯克死了的話,恐怕我們還不需要在這裡接人。”
聽到琴酒這句話,伏特加動作僵了僵。
因為皮斯克那老家夥正是因為任務失敗,被琴酒大哥殺死的,難道說讓大哥親自來接一個毛頭小子也是booss對大哥的懲罰之一嗎?
可是殺死皮斯克的命令不是boss親自下達的嗎?
伏特加心裡嘀咕着,卻不敢把自己想法說出口,因為他知道一但他敢對boss有半點抱怨的情緒,下一秒他大哥的槍口就會頂到他腦袋上,然後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雖然他也不敢有抱怨的情緒。
“呵。”
琴酒看了伏特加一眼,大概就能猜出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他人無論是對boss,還是他有怨言都好。他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他還是要出口警告一下這個跟了他不少年的搭檔。畢竟比起其他令人讨厭或是愚蠢的家夥,伏特加的自知之明起碼令他能夠接受。
“伏特加,你最好收起你輕視的想法。”琴酒将燃盡的煙頭熄滅裝進了随身攜帶的透明袋中。
“對方和你一樣是代号成員,而且....”
琴酒的目光落到了機場上空開始逐步降落的飛機上。
“那個家夥也跟着一起回來了吧。”
那個家夥又是誰?
伏特加心裡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有一些事情不是他能知道的,于是他假裝沒有聽到琴酒的最後一句話,隻是用有些疑惑的語氣提起另一個問題。
“那大哥那個美國來的組織二代代号叫什麼呀?”
“斯力伏維茨。”琴酒發出一聲低沉的哼笑,“又是一瓶白蘭地。”
*
而另一邊,當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被人惦記着。維茲把看得他頭暈眼脹的資料随手丢到一旁,以一種安詳的姿勢躺下,雙手橫放在腹部,閉上了眼。
畢竟他又沒有想着真的成為一個詩人,寫詩也好,不過是一種完成任務的手段。
昨天和父親的談話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他實在有些弄不明白那些人的針鋒相對和退讓,隻是看到父親略帶疲倦的表情時,想要再次任性拒絕的話被他咽了下去。
“維茲,不要擔心。”父親招了招手讓他過去,在維茲半跪在他身邊垂下頭後,動作憐愛的摸了摸的維茲腦袋。
“那些對你造成傷害的人已經付出代價,隻是這裡面牽扯到的事情,實在有點讓我意外。”
父親的臉上露出一絲冰涼諷刺的笑意,手杖随着步伐落到地面上發出哒哒的敲擊聲,維茲順着對方的力道被牽起,他乖巧的跟在對方身後,來到了一間隐秘的辦公室中。
頂端鑲嵌着珍貴寶石的手杖被随意的放在一旁,維茲的目光從它上面劃過,他當然知道這所謂的紳士手杖不隻是用來裝點形象的裝飾物。
維茲還記得父親第一次在他使用它時,是在一場刺殺。被按倒在地上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殺手猛得暴起,用盡全部力氣朝父親沖來。而他當時就站在父親身後,那殺手決絕的表情和布滿血絲快要突出眼眶的球,猙獰而恐怖。
他的嘴張的很大,似乎想要用牙齒咬斷面前男人的喉嚨,但下一秒,随着什麼出鞘的聲音,一道銀光自眼前閃過。
被劃開咽喉而綻開的鮮血順着銀白鋒利的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然後散落一地。
濃烈的鮮血氣味讓維茲感覺有些不适,一些讓人不安的畫面從他腦海一閃而過,他看向自己的父親。
那個男人的表情依舊平靜沉穩,他接過一旁人遞過的手帕将手中長劍上沾上的血擦幹淨,這時維茲才注意到那把劍,原來是從手杖中拔出來的。
父親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側頭朝他看來,淺棕色的頭發被一絲不苟的向後梳,嚴肅表情的樣子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父親...?”
看着男人皺起的眉毛,今年十八,剛從泡水罐頭狀态解放沒有多久的維茲心裡有些忐忑和茫然,他下意識的望着男人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綠色眼睛,像是尋求庇護的幼鳥一樣,輕輕地喚了一聲。
“無需擔心。”男人突然笑了,他牽着維茲的手腕,繞過屍體,硝煙和鮮血似乎都從他身邊遠去。
男人将他帶到了一間書房中,那裡有着一整面擺放整齊的書牆,看起來柔軟舒适的沙發,令人安心舒緩的木香充斥全部空氣。
“在這裡看看書怎麼樣?”
明明是詢問卻又帶着不可反駁的态度,自顧自的讓傭人送來茶水甜點。
“剛剛的畫面會感到害怕嗎?”男人語氣溫和的詢問,他按着維茲的肩膀讓他坐到了沙發上。
“即使害怕也沒有關系。”他的語氣像是在哄誘小孩,“因為我是你父親,所以在我面前表露出恐懼也沒有關系。”
“我不知道。”
維茲耷拉着腦袋,目光有些茫然,似乎是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說話,所以他現在的發音聽起來有些奇怪,但還是依舊能讓人聽清楚他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