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在下班後總有繞路去□□處理班的習慣,因為他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在那個部門,這是搜查一課的人基本都知道的事情。
“他們幼馴染的關系可真好。”這個是每一個提這件事情的人都會不由的發出的感歎。
“那是當然。”如果萩原研二在現場總是露出理所當然的得意表情,“我和小陣平可是超級好的大親友。”
畢竟是能讓其中一人,始終堅信好友能從植物人的狀态清醒,長達将近六年的時間裡,無論面對多少勸慰憐憫和流言都從未動搖過這個想法的,堅不可摧的友誼。
在這種時候大喊一聲友誼萬歲也不為過。
“小陣平萬歲!”在複建後終于能喝酒的第一個夜晚,萩原研二舉着酒杯,用足以擾民的音量喊出了這句話。
然後被松田陣平隔着枕頭揍了一拳。
“笨蛋,你是想要明天收到鄰居的投訴嗎?”松田陣平哼了一聲坐下。
明明自己也很高興嘛。
一旁注意到松田陣平頭發下隐藏着,已經通紅了耳朵,伊達航端起酒杯掩飾掉了自己的笑容。
“這個時候或許應該說萩原萬歲才對。”伊達航盤着腿将手撐在面前的矮桌上,“畢竟,萩原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松田陣平在看好友笑話時,總是積極的響應。
“要給我們的主角大人做個橫幅嗎?”松田陣平語氣裡帶着笑意的看向萩原,那臉上展現的是終于卸下重負般的輕松。
“松田說得對!”伊達航緊接着說道:“從萩原出院到現在我們還沒有好好慶祝過。”
“怎麼沒有?”萩原研二有些無奈的看着不知道為自己準備了什麼驚喜的兩人。
“我出院那天你們不是到帶着花來看我了嗎?”
“不不不,不是指那種。”伊達航搖了搖頭,他舉起手在空中比了個大大的半圓。
“鮮花隻是其中之一,還要有禮花、音樂...”
“這也太大陣仗了吧?”萩原研二撐着下巴,彎着眼看着伊達航和松田眉來眼去的小動作。
“這樣是真的會打擾到鄰居的吧?說不定明天能收到好幾封的投訴信。”
“那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松田陣平不知道為何看起來特别開心。
萩原研二托腮微微眯起眼,更本已經不打算隐藏了呀,真的就有這麼開心嗎?都已經開始要冒花花了,鮮花這種東西都不用提前準備了。
“hagi你先閉上眼。”
松田陣平盯着萩原研二的動作。
“在我沒有說好的時候,不準偷偷的睜開。”
“要是被我發現你偷看的話——”松田陣平剩下的未言之意都濃縮在臉上的微笑上。
“還有耳朵也要捂上。”伊達航适時的補充了一句。
“兩位還真是嚴格。”萩原研二坐在原地,無奈的配合起兩人的動作。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在閉起眼的同時捂好了耳朵。
光感消息了,是有人将燈關掉,陷入黑暗中的萩原研二發散着思維。
不僅對周圍的動靜更敏感,就連對時間的感覺也變的漫長了起來。
在内心默默的數到一百二十的時候,萩原研二終于隔着捂着耳朵的雙手聽到了一些非常模糊的聲音。
東西碰撞、故意放輕的腳步以及非常小聲壓到極低的交談聲。在這片并不漫長的黑暗中萩原研二生出期待。
到底是什麼呢?他們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等會自己臉上的表情是誇張一些?還是自然一些?
就在萩原研二陷入這樣的糾結之前,松田陣平的一聲好在身旁響起。
“那我睜開眼啦。”萩原研二一邊這樣說一遍睜開眼。
他的眼前出現了燃燒的燭火,插在兩層蛋糕上的燭火,碰着蛋糕的人長着和他相似的臉,但更柔和,卻又不失英氣。
這就是他的姐姐,萩原千速。
“生日快樂,研二。”萩原千速笑着說道。
“生日快樂——”一旁的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同時附和。一人拉開了禮花,各色的彩帶飄飄揚揚的落在萩原身上,而另一人則曾經把買蛋糕附贈的三角帽戴到了萩原研二的腦袋上。
“喂,說點什麼?”松田陣平推了他一下,“感想、許願什麼的...大壽星給點反應。”
“我...”萩原研二呆呆的看着蛋糕上面插着的數字,吐槽的話脫口而出:“為什麼是二十八呀?這樣的話我不是少了好幾個蛋糕?”
“你的關注點就在這上面嗎?”伊達航忍不住扶額,“怎麼說,意料以外的反應,但如果是萩原你的話卻又感覺很正常。”
“什麼叫果然是我的話,就很正常?”萩原研二有些不服。
“好了。”松田陣平拍了萩原的後腦勺一下,“快點許願,難道你要千速姐一直為你舉着蛋糕嗎?”
“姐姐...”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的親姐姐,氣勢突然就矮了一截。
“研二,我很開心。”萩原千速身上的工作服還沒有換下,可以看得出是一下班就從神奈川往這邊趕來。
“許願吧,研二。”萩原千速露出柔和的表情,暖色的燭光照亮着漆黑的房間,如此溫暖,心髒中的情緒發脹的需要溢出。
一直看着萩原研二臉上表情的松田陣平從背後掏出了個八音盒,搖了幾下,叮鈴鈴的生日歌從裡面流出。
“小陣平你竟然連這個都準備了。”萩原研二微微揚了下眉,紫色的眼中閃着水晶一般的笑意。
“難道是為了彌補自己唱歌五音不全的方面嗎?”
“我要揍你了。”松田陣平面無表情的舉起八音盒。
“别别别——”萩原研二縮了縮腦袋,他大聲說道:“哪有在生日當天揍壽星的?我現在要許願了!”
說着像是真的怕松田發揮他超強的行動力一般,萩原研二趕緊閉上眼,雙手合十。
我希望......
随着蠟燭被吹滅,萩原研二曾經在二十二歲那年暫停的人生齒輪,在六年後重新轉動,會彷徨嗎?會害怕嗎?會感到不安嗎?
這些也許都曾出現在萩原研二的心中,但隻要好友和家人還在身邊,萩原研二又信心,自己能夠再次奔向未來,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和期待,為他提供了一往無前的羽翼。
就這樣踩下人生的油門,再次前進吧。
*
“果然我超喜歡小陣平和班長。”在寫完報告的最後一個字後,萩原研二甩掉手中的筆發出歡呼。
“終于完成了。”萩原研二翹起椅子,擡手看了眼腕表。
“班長等會要一起過去找小陣平嗎?”萩原研二朝着伊達航揮了揮手,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我還是算了吧。”伊達航露出一個懂得都懂的燦爛笑容,“我和娜塔莉今天已經約好了。”
“啧,是明晃晃的炫耀呢。”白鳥任三郎端着杯子像幽靈般出現在萩原身側。
“臉上幸福的笑容讓人因為加班而産生的怨氣要控制不住的爆發了。”佐藤和美子雙手抱胸靠在桌邊,身上的咖啡味濃郁到像是整一個人浸泡在裡面三天三夜一般。
至于為什麼會這樣的原因,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佐藤和美子手裡有一個追查了快兩個星期還看不到有用線索的案件,而她也為了能夠早日破案,最近幾天都自願加班泡在檔案室裡,身上的怨氣已經濃郁到肉眼可見。
“冷靜點小佐藤。”萩原研二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珍藏的薄荷糖雙手奉上,一旁的白鳥任三郎也掏出了廣告小扇,試圖将萦繞在佐藤身上的怨氣吹散。
“好了,你們兩個——”佐藤被他們的一通操作弄的好氣又好笑。
“我才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佐藤從萩原研二的手中拿走一顆糖剝開放入口中,然後下一秒,一股過于涼爽的辛辣直沖腦仁。
“嘶。”佐藤和美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瞬間感覺從口腔到天靈蓋都通暢了。
“是不是我的錯覺...”正在努力寫今天宴會廳案件現場報告的高木涉從文件中擡起頭,他左右張望了一下。
“我好像聞到了咖喱魚蛋的味道。”
“警視廳裡哪來的咖喱魚蛋?”白鳥任三郎毫不猶豫的反駁:“高木你是今天跑現場消耗太大,因為饑餓出現幻覺了吧?”
就在白鳥任三郎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搜查一課辦公室的們被人從外面擰開,眼熟的一張臭臉出現在衆人面前。
随着門被徹底拉開,強烈濃郁的咖喱味充斥着整間辦公室。
“咖喱魚蛋成精了?”佐藤和美子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道我現在其實還在做夢,不然怎麼咖喱魚蛋精長的和松田陣平那家夥一模一樣。”
“二重身?”最近正在将靈異小說當做間隙娛樂的白鳥任三郎皺起眉毛。
“不是夢,也不是二重身,是真人啦!”萩原研二趕在幼馴染快要爆發之前,殷勤的湊了上去。
“小陣平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萩原研二的主動分擔,讓松田陣平的臉上勉強回暖了一些。
“這不是我買的。”松田陣平将打包好的魚蛋放在被空出來的辦公桌上。
“诶?”萩原研二眨了眨眼,“難道是小陣平中了咖喱魚蛋店的大獎了嗎?”
“比如那種是今天進店的第一百名顧客什麼的?”
“不是。”松田陣平用酷酷的表情看了萩原研二一眼,“是一個...”
原本想要說出口的騙子兩字被松田陣平默默的噎了回去,他看了看堆滿辦公桌的魚丸,最後選了個大衆詞。
“好心人。”
“唔?”咬着一串魚丸的萩原研二發出模糊不清的一聲疑惑。
“總之就是這樣。”松田陣平從來不是那種喜歡過多解釋的性格,“是個好心人送給我的。”
“我還以為松田你會先帶給處理班的人。”伊達航也拿起一份魚丸,現在正到了差不多下班的時候,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肚子餓了。
“我是後面過來這邊的。”松田陣平在放下東西後就立馬後退了好幾步,起碼在近期三個月内,他恐怕都不會再對魚丸這種東西起食欲。
“這樣呀。”伊達航沒有再繼續追問,“那麼有好好感謝那位好心市民嗎?”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被我感謝就溜走了。”松田陣平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咖喱魚丸熏入味了。
他扯着領子,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試圖緩解着被包裹在魚丸裡的感覺。
然後就在他做抖衣服動作的時候,一張粉色的信封随着他的動作被抖了下來。
原本都在嚼着魚丸的衆人動作齊齊停下,目光默契的落到了那封飄落在地上的粉色信封上。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