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還沒表白呢！姚德清攥緊藏在身後的情書。

樂同塵短暫思考後說道：“當然最好是個女兒，我隻希望她像大海裡的小魚一樣，遊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姚德清附和：“學姐的女兒，以後一定也會像學姐一樣厲害。”

樂同塵仔細看向懷裡的花束：“厲害不厲害，大材、小材，都不過是被人掂量的工具而已。人隻為自己的心活就好了。”

姚德清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顧不得自己的情書：“學姐……”

樂同塵的話打斷了她的疑惑：“多謝你的花，也祝你學業順利，今後學業事業一帆風順！”

姚德清還想開口詢問，卻被人再次打斷。

“同塵，我找你好久。姚德清學妹，好巧，你也在這。”

顧士誠！這個總是纏着學姐的家夥！

顧士誠擠進兩人中間，貼近樂同塵，耳語幾句，說了幾句一點都不重要的廢話。

姚德清暗自生氣，她知道真正的交談其實在精神鍊接裡，這個顧士誠分明就是故意的。

樂同塵歉意地對姚德清示意：“抱歉德清，我有事要先離開。”

姚德清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學姐，你明天離校的時候，我再去送你，我們明天見！”

樂同塵同顧士誠離開，姚德清站在原地盯着學姐離開的背影，摩挲着手裡的情書，嘴角垂下，萬分失落。

“德清！開心點！”，樂同塵忽然轉過身來喊她，笑着同她再次揮手道别。

人群擁擠，姚德清開心地蹦起來，歡快地招手，生怕學姐看不到她的回應。

樂同塵向她颔首，最終走遠，身影被人群淹沒再也看不見。

姚德清仍獨自停在原地許久，手裡的情書被她攥得滿是褶皺，沾上因緊張滲出的手汗，她要趕回去再抄幾份，選出一份最好的明天送給學姐。

披着宿舍窗外的如水月色，姚德清認真反複檢查鬧鈴，明天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說出口。

第二天，姚德清收到了學姐提前離校的消息，她的情書最後沒能送出去。

沒關系，還會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等下一次。

下一次……

下一次……

下一次……

日子一天天過去，姚德清慢慢撕去牆上的日曆，夏天過去，秋葉落下，冬雪飄零，春天的花開了。

舊的日曆被取下，換上新本，她始終期待能再和學姐見面。

每一天她都翹首以盼，她等啊等啊，直到有一天看到三地最新發布的紅色通緝令。

學姐的照片被打上刺目的紅字，這不可能！學姐向來為人正直，待人友善，絕對是三地為了利益栽贓陷害，冤枉學姐！

接下來的所有假期，姚德清都以度假的名義，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裡尋找學姐的蹤影，卻怎麼也找不到。

時光飛逝，她褪去了稚嫩的年輕人心性，變得成熟穩重。

學姐的屍骨被找的那一天，她的青春就此落幕。

樂同塵，同塵……她多想……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姚德清從睡夢中醒來，恍惚間感到自己還站在軍校的禮堂中，回神後才記起早已物是人非。

“請進。”

姚德清躺在椅子上沒挪身，也沒去看走近的人，隻是看向桌上玻璃相框裡，反光照出的自己。

幾十年過去，S級向導的超常壽命，使她的容貌與二十歲時未有變化。

可實際上，她現在的年紀比學姐都要大了，而學姐永遠隻會那麼年輕。

遊，小魚自在遊，無用，被人掂量的工具，遊無用……自己早該想到的。

張希在姚德清對面坐下：“我聽說你最近一直住在治療室，都不回宿舍休息，工作重要，但更要照顧好身體。”

“找我有事嗎？”

張希的眼睛掃過桌上邊角磨損的相框：“顧懷安覺醒為A級向導，并通過特審。今年是她的自由年，她自願申請加入49軍團做向導。我來問問你的想法，不論是什麼決定，我都會完全尊重你的意見。”

姚德清看向相框，禮堂的照片上缺了個角和小半，被削去的角正是遠處的顧士誠悄然注視着學姐的臉。

顧懷安，顧士誠的女兒。從前顧士誠天天纏着學姐，現在顧士誠的女兒又來纏着學姐的女兒。

怪不得初次見面時，她一見顧懷安就不順眼。

姚德清沉寂片刻後開口：“多一位向導加入49軍團，士兵的生命就多一層保障，我代表49軍團醫療處歡迎顧懷安的加入。她什麼時候入職？我來接手。”

張希斟酌後止住勸說的話：“如果你同意，她今天就按流程入職。”

姚德清點頭。

窗外的天色亮起，屋裡的台燈顯得既落寞又不合時宜，兩人相對無言。

張希起身：“好好休息，你的身體健康對49軍團來說非常重要。”

關門聲響起，姚德清把桌上的相框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