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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個母親始終是一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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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人多辦法多,心愉在酒店清靜兩天後,又被他們通過三伯母和堂姐作為中間人請了過去,他們知道憑他們是請不動心愉的,所以艱巨任務隻能落到還和關家有根連的三伯母和堂姐身上。

堂姐也很為難,她隻是嘴上不說,女人直覺提醒她,堂妹帶回來這個男友很有身份,為什麼?因為她覺得逸飛完全有别于她在自己待足三十幾年的這座城市的其他所有接觸過的男人。

好的人脈不管自己未來能用上與否,有總比沒有好,經過三十幾年,足夠她将關家人看透,誰最有家底,在關家就最有話語權,雖然那人的家底是不會用來幫助其他家人的,生活在社會上的人對權力和金錢最敬畏,關家人尤甚。

可她的父親是一名普普通通,老實本分的駕校即将退休老司機,而母親則是最傳統的那種困于一日三餐,雞毛蒜皮的家庭主婦,他們家在關家是最中間水平,很容易地就被一筆帶過了,能濃墨重彩拿出來說一番的永遠是最差和最好的,所以關家人常年是忽略他們一家的。

為了這樣無視自己一家人的家族付出是否值得?這是一個需要深思熟慮做出選擇的問題。

關家人隻會把她和母親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結果不利于他們還會責怪是自己和母親辦事不利,未來那天為某件事鬧翻了指不定害老太太死不瞑目的一頂高帽子就扣到自己和母親頭上了。

這事的主角是她表妹和小舅舅再加一個老太太,可她和母親的壓力是一點都不少,心愉和這位看樣子跑不掉的未來妹夫,堂姐是想維護好的,以後兒子到光島上大學他們能幫襯下得省多少事兒?

可怎樣把兩邊都不得罪這就是個難事兒了?

堂姐老公勸她,“甘蔗沒有兩頭甜,你一輩子都是要和我待在這兒的,得罪娘家人有什麼好處?”

“說得好,”堂姐揶揄她懶洋洋,總是愛睡到下午的丈夫說,“心愉是我堂妹,不就是我娘家人?”

她丈夫在小事上還是很願意遷就她脾氣的,窩囊男人嘛,隻要還能守着老婆過日子就行了,一個家在他看來大是大非上合他心意,女人使的小性子就當生活情趣了。

可堂姐見過逸飛,才知道男人還可以是這樣的,不能說像電視上的,電視上的男人那是演給生活枯燥重複的家庭主婦以及還白日夢尚存的無知少女看的,一言一行都比照着童話故事裡的騎士王子們來的,是假人。

可這位來自光島的妹夫是真人,這就是他的難能可貴之處,别誤會她可沒有想逃離此地到大城市另覓新夫的想法,女人過了三十就應該看清形勢,放棄幻想了,她隻希望兒子也能像當初的心愉那樣隔着千把公裡,沾染點大城市的缤紛就好。

兒子不用十足像逸飛,那也是不可能的,人家是出生就受到浸潤的,有一兩分就好,她野心勃勃地想,兒子身上像丈夫的能越來越少就好,如果可以,她簡直想罔顧人倫律地讓兒子剔除掉那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基因與血液,它們來自一個懶惰的,不思進取的父親。

這樣的丈夫放到互聯網上,大衆會輕飄飄地說,“離婚不就行了?”

可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擺脫一個思想,行動皆堕後自己太多的伴侶有多難,他是你過去錯誤的選擇,你卻是他目所能及範圍裡的最好原則,人哪有心甘情願把最好放走的?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和你同樣好或者比你更好的留給他。

否則他情願拖死你下墜,堂姐遇到的就是這個難題。

年輕時喜歡影視劇裡風馳電摯的紋身不良阿飛,覺得他們講義氣,敢說敢幹,為了兄弟,為了女人,能抛頭顱,能灑熱血。

臨到懂人情事了才晚熟地發現,在四周都講求變現的世界,不能當錢使的義氣和愛情算什麼?頭顱?熱血?如果甩在現在的堂姐面前,她隻會嫌他的頭顱可怖,他的熱血太腥太燙。

真好笑,到頭來變了心的人是自己,曾經癡迷的變成此刻瞧不上鄙夷的。

時間是單程票,晚熟的自己不能乘坐時光機去阻止過去不谙世事的自己,但即使能回去又能阻止嗎?她存疑,她聽過一個笑話,一座大學的校園牆上,學生們愛在空白牆上畫塗鴉,校工隻得用白漆髹上掩蓋掉,學生們又畫上,校工又不厭其煩的塗上。

一位校工幾十年做這份工作到退休,髹上一代又一代學子驚世駭俗的塗鴉畫,等到他的接班人來了,他驚訝地發現,原來前來接受的這個人竟然是多年前在牆上留下塗鴉的叛逆青年其中之一。

現實是殘酷的,殘酷到讓他做消滅過去自己夢想的一份子,即将退休的前輩打趣他說:“你是一個現實例子,他們應該會聽你勸。”

他卻笑得坦然說道:“不會的,他們總要憐愛,總要反叛,總要想靠一股沖勁妄圖沖破一切藩籬,至于失敗?那是頭破血流之後的事了,誰會願意在十八歲時想到四十歲的事?四十歲對青春期的年輕人就像讨論死那樣遙遠。”

但道理總歸是道理,到自己兒子身上她還是想有另外一種結局,萬一呢?光島總會不一樣吧?心愉堂妹不就是例子嗎?留在看似跟着時代步伐走,實則死氣沉沉的老家,她大概率不也是泯然衆矣?

也許堂妹在光島也是泯然衆矣的那一位,但放到小地方的老家,不也讓一衆關家人眼前一亮了嗎?

脫毛鳳凰也比羽毛光亮的山雞稀罕呀。

堂姐決定還是花兩天功夫先把關家這邊人思想打通好做,兩天其實有點趕,但老太太的命拖不得,她和關家人約法三章,屆時把場地留給人家祖孫三代三個人,無關人士就不要湊熱鬧了。

還有她軟中帶硬地吓唬老太太,“奶奶,心愉妹妹吃軟不吃硬,你可不要再仗着年紀大威脅她,她要是吃這一套當初就不會跟着五舅媽一無所有還敢一走了之。”

“還有,”她繼續循循善誘道,“别聽家裡人出的馊主意讓小舅舅起訴上法院什麼的,判下來按最低贍養費給,那點錢頂什麼用,不如咱們自己先把姿态放低,你想想光島離這裡多遠?天涯海角地擱着妹妹真要想躲,我們上哪兒去找人家,光島人都愛出國,逼急了,跑到國外去了,小舅舅一輩子沒出過國的人,不得孤家寡人一個過下半輩子?”

老太太老糊塗了,膽子小了,死不怕了,怕兒子安頓不好,有老四先例在前,心愉上面一個堂姐結婚後和丈夫帶着母親搬到馬來西亞開華人餐館去了,了無音訊的,人都尋不見,四兒子以後也就隻能靠她和老頭都死了分點遺過日子。

堂姐一張嘴把老太太說得聽勸了,隔兩天心愉再來時,關家人把老太太家的房子空出來了,空了心愉才發覺這間房子其實不小,三個房間兩個一大一小廳,七八平方左右的廚房,其中兩個房間都帶陽台,至少百二三十平。

老太太和老頭子住得靠近市中心,同樣房型放到光島郊區也要五六百萬。

房子也和人一樣,人投胎在不同肚子裡價值就不一樣,房子坐落在不同城市不同地段裡價格也是天差地别,房子若有思想也會牢騷抱怨頗多吧?

才修建好的清水房就像人的裸體,室内裝修就是打扮它們的衣裳,有品位的穿着考究,沒品味的一通胡亂搭配,令人不忍直視。

和睦的家庭有商有量,輕聲細語,吵鬧的家庭,整日雞飛狗跳,你推我搡。連房子也會想要清靜吧?

兩天前的房子見證了關家人的吵鬧和它主人關老太太的蠻不講理,今天它又有另一番場面要見識了,如果房子會說話,那麼它會是講故事好手,上百年的老建築簡直可以像山魯佐德,講足一千零一夜個故事。

清場了,心愉想,專門為她清的場,常人總以為人多勢衆更方便行事達到目的,其實那是錯誤的,除非你是想用群毆來解決事情,高手過招都是單打獨鬥的,人多心就多,關家人那麼多顆心有幾顆是真心希望老太太的小兒子好的?

今日特地為他把場面清出來,心愉更得小心翼翼,逸飛神經兮兮的給他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他說:“萬一他們想把你關起來要挾你,你不能不做準備。”

他是新客,剛到這裡沒幾天就有渠道搞到這種市面上禁販的玩意兒,心愉覺得他比關家人還要危險一點。

心愉進老太太房間,她還是躺在那張床上,上次她把她氣得狠了,狠得加快了她五髒六腑器官腐爛的速度,屋裡臭味更強烈,難怪兇殺案放過死人的房子砍價砍到腳指頭都難賣出去,光憑這股經久不散的臭氣就夠勸退人了。

心愉正要拉開窗戶通風,老太太阻止道:“别,”她虛弱得厲害,喉嚨像是卡着一口濃痰吞不進吐不出的,“我吹不得風。”

心愉隻怪自己逸飛拉着她學憋氣潛水時沒多上點心,此時此刻正派得上這種功夫。

身體的難受催促她想速戰速決,心愉說:“如果你還是之前那種态度不尊重我媽和我,我們沒得談。”

經過上次交鋒,心愉發現他們的記憶停留在過去,停留在過去還很弱小的自己和汪明娜身上,和這些惡人談判,搶占先機很重要,一言不合,把轉頭離開的态度拿出來,他們反倒會退讓了。

就像市場裡的讨價還價,隻要你對那樣商品持可有可無的态度,總有商家會挽留你離開的背影,給到你心裡的底價,人就是這樣,永遠别期待所有交易能一錘子成交,人都是很煩人的,都想試圖打破别人的底線,發現别人堅決捍衛時,自己卻又退步了。

聽她堅決口氣,老太太哪裡還敢?拳怕少壯,她是體力不支了。

老太太說:“你不能不管他,他一個人怪可憐的。”

“不是還有爺爺嗎?你走了他又不是父母雙亡。”話說得太毒了,心愉慶幸她口出惡語時,逸飛沒在這裡旁觀,也慶幸這是個沒有鏡子的房間,見證她惡形惡狀的隻有不能言語的牆,她惡毒連自己都厭惡。

說到此更像碰到老太太傷處,她說:“他?你别以為我病得下不了床,我就不知道,他連自己接下來的老闆都找好了,你看着等我走不出半年,他又可以七老八十做新郎。”

怎麼會?心愉詫異,他們結婚六十幾年,看在眼裡的人都覺得是爺爺怕她敬她。

心愉到底年輕,思維轉換快,在關家,老太太和老頭子的夫妻關系像是和别人家反着來的,全部家務活洗熨煮燙,不僅是他和老伴的,還有住家的兒女,孫輩的,在老房子時全由他一個人大包大攬,爺爺才像傳統婚姻裡受壓迫的女性角色。

心愉曉得了,這是他的報複,長久地被剝削,讓他深刻地認識到隻要比你仇恨的人活得長,那就是勝利,或者才有希望,他成功地報複走過鑽石婚的老伴,她癱在床上,他在八十歲時過上另一種人生。

心愉記得汪明娜說過,爺爺當初家裡條件差,奶奶條件好,這樁婚姻和世上大多數的婚姻一樣是一樁買賣婚姻,用有的去換沒的,奶奶皮相是中人之姿,爺爺年輕時照片看起來豐神俊朗,他用一副□□換來了特殊時期生活的無憂。

現在他們所有的财産都是夫妻共同的了,她走了就變成他獨有的了,這是他長達六十多年的賣身錢,終于熬到那個買他的人要先他而走了,他急不可耐地要用這些錢買他想要過上的另外一種人生。

但心愉覺得也不能盡快爺爺無情無義,關鍵時候使出這一手催老伴命,奶奶有多難伺候心愉是清楚的,脾氣上來什麼髒話方言罵不出來?還是不分時間場合地罵出來!

這事如果性别一轉換,不知有多少女性拍手叫好!

可畢竟同為女人,隔幾十歲隔不了性别,心愉物傷其類地為這個被自己繼承了一部分血液的親人難過,那種感覺就像身體裡從她那裡獲取的在隐隐作痛。

心愉的心沒有來時的那樣堅硬了,她退讓了,她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老太太說:“除了想讓你照顧好我兒子我還敢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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