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把書包甩在肩上,哼着不成調的歌走進高一(6)班的教室。
教室裡已經有一半的同學到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她掃了一眼黑闆旁邊的座次表,目光落在自己的新位置上——第三排靠窗,旁邊赫然寫着“蘇竹”兩個工整的字。
大概是老師都習慣把活潑一點的學生與文靜一點的學生編在一起吧。
不然許風也沒機會跟蘇竹坐到一塊兒,畢竟蘇大學霸可是老師心尖寵。
從入學開始,就雷打不動的年級第一。
“許風,這次你坐在蘇竹旁邊。”班主任江尚酒手裡拿着新打印出來的座次表說。
許風本人倒是有些無所謂,對她來說,同桌隻要不太離譜就行。
不像上一個,全班倒數第二的呂子時,人挺好,就是太吵了。
但……
坐在蘇大學霸旁邊,會不會太無聊了?
許風一邊想着,一邊拖着書包往新座位走去。
她發現,蘇竹的課桌一向很幹淨整潔,搬的時候很輕松——主要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挂件。
“诶诶,我的鋼筆去哪兒了?”靠着窗戶的南昭搬完後才發覺自己把鋼筆弄沒了。
好歹分班也有段時間了,總不能袖手旁觀吧,許風把自己的東西放穩後便在地面上找南昭的鋼筆。
忽然,她瞥見一支藍色鋼筆正躺在蘇竹凳子旁邊,筆帽上貼着一個老太太開電動車的表情包貼紙。
剛要彎下腰伸手去撿,可在快要觸碰到鋼筆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先一步拾起了鋼筆。
那隻拾起鋼筆的手腕内側,一道紫紅色淤痕在白皙皮膚上觸目驚心。
許風呼吸一滞,卻見蘇竹迅速拉下袖口,校服布料摩擦發出沙的輕響,像按下靜音鍵。
“這是誰的鋼筆?”蘇竹語氣平靜,不過一秒又繼續說道,“藍色的,上面貼了一個表情包,是……”
“蘇大學霸!”南昭一聽趕緊跑這兒來,生怕被人掀了老底,“我的鋼筆,大哥你别再說了……”
因為那是個老太太開電動車的表情包啊。
許風一聽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蘇竹啊。
但她現在隻能僵在原地,沒打招呼。
因為一時之間突然覺得有點尴尬了。
“那個……許風,也謝謝你幫我找鋼!”南昭摸了下頭說。
“沒事,都是同學……”她輕聲說,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打發走南昭後,許風才有時間把自己的課桌搬到蘇竹右邊。
高一(6)班的同學起碼有一半還在動,她們算是效率很高的了。
許風把凳子拉開,坐下。
她真正開始打量自己的新同桌,這人正低頭整理課本,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想到許多關于蘇竹的“英雄事迹”,但在腦海中卻未曾形成完整的印象。
蘇竹這人啊,說透明也透明,說出名也出名,前者是因為她在班上不怎麼愛說話,幾乎沒有什麼朋友,與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後者自然是因為她優異的成績。
太無聊了,許風就翻出練習冊開始塗鴉,畫着一些毫無意義的線條。
在她畫滿一面紙時,這次換座位終于結束。
“不要吵,還有十五分鐘才下課。”江尚酒用教具敲了敲黑闆,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一(6)班的學生都比較聽話,很乖巧,一聲下來,基本上就沒人講話了。
“編好了位子就先熟悉一下,要好好相處哦。”班主任走時還不忘叮囑大家。
可她的茶杯還放在講台上。
就在大家都以為她還會回來時,一個略高一點的身影走進來,是數學老師顧忍傾。
“你們生物老師怎麼又不把水杯拿回去?”說着就無奈地笑了一下,“這空出來的十五……十二分鐘,大家做一下每日一練。”
每日一練一到許風手裡,她本人就有一種清晰無比的預感。
她絕對做不出來。
苦思幾分鐘後,果不其然。
畢竟,那道複雜的三角函數題,光是題幹就占了半頁紙。
許風咬着筆帽再次苦思冥想了幾分鐘,草稿紙上畫滿了亂七八糟的圖形,卻依然毫無頭緒。
不是,誰家好人第一題就這麼難啊?
這下許風想到新同桌了,她偷偷瞄向蘇竹的卷子,發現蘇大學霸已經做完了,字迹工整得像印刷體,解題步驟清晰明了。
不愧是年級第一,許風在心裡感歎。
“同桌同桌,你那個……每日一練可不可以……”許風壓低聲音,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蘇竹的手臂,滿臉求助。
她是屬于長的很好看的類型,留着短發,就不怎麼紮頭發。
一雙鳳眼看上去就特别有精神氣。
就在這時,顧忍傾剛好起身把簾子拉開,嘟囔着,“外面又沒老虎,捂這麼嚴實幹嘛?”
簾子被拉開,陽光從外面灑在蘇竹身上,她的發梢被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連睫毛都染上了細碎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