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托管結束後放了十天假。
因為許風跟爸媽下鄉去了,就沒能見到蘇竹。
高二開學的第一天,陽光正好。
許風站在操場的人群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書包帶。
暑假十多天沒見蘇竹,她心裡像揣了隻不安分的小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江尚酒說今天開學典禮有驚喜,會有一位學生代表發言,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蘇竹。
“下面有請學生代表,高二(6)班蘇竹同學發言。”
擴音器裡傳來校長的聲音,許風猛地擡頭,視線穿過前面同學的肩膀,落在主席台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蘇竹穿着整潔的校服,黑發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她走上台的姿态從容不迫,仿佛天生就該站在衆人矚目的地方。
但隻有許風知道,這平靜外表下藏着怎樣的脆弱。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
蘇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操場,清冷卻不刺耳,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許風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十天不見,蘇竹似乎又長高了些,輪廓更加分明,眼神卻比從前更加堅定。
更自信很多。
許風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膨脹,熱熱的,讓她想大聲喊出蘇竹的名字。
但她隻是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
“……在新的學期裡,希望我們都能勇敢面對挑戰,不負青春。”
蘇竹的發言簡短有力,結束時操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許風拍得最用力,手掌都拍紅了。她看到蘇竹鞠躬時目光掃過人群,似乎在尋找什麼。
當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時,蘇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隻有許風能看懂的笑容。
許風的心跳漏了一拍。
開學典禮結束後,許風迫不及待地逆着人流往主席台方向擠。
同學們抱怨着“許風你幹嘛”,但她顧不上解釋,隻想快點見到蘇竹。
“許風。”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許風猛地轉身,差點撞上一個人。
蘇竹就站在那裡,手裡拿着發言稿,眼中含着笑意。
“你……你怎麼……”許風突然結巴起來,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轉來理科班了。”蘇竹輕聲說,“江老師說我的成績更适合理科發展。”
高二(6)班也就是理科班的重點班。
一股難以名狀的喜悅從心底湧上來,她控制不住地咧嘴笑了,“我也運氣好進去了!那我們又是同班同學了!”
蘇竹點點頭,“不隻是同班。"
“什麼意思?”
“江老師幫我申請了住校,和你一個宿舍。”蘇竹的聲音很輕,但在許風耳中卻如同驚雷。
許風瞪大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和蘇竹又又又要成為室友了?
就像高一上學期那樣?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沒有蘇父的陰影,沒有那些提心吊膽的日子……
“你不高興嗎?”蘇竹見許風發愣,有些不安地問。
“高興!當然高興!”許風一把抓住蘇竹的手,感受到對方指尖微涼的觸感,“我隻是……太驚喜了。”
蘇竹的手在許風掌心裡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沒有抽走。
許風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親密,趕緊松開手,耳根發熱。
她假裝整理書包掩飾自己的慌亂,“那個……我們回教室吧,第一節是江老師的課。”
兩人并肩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九月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許風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蘇竹,發現她也正看着自己。
兩人目光相觸,又同時移開,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妙的緊張感。
“暑假過得怎麼樣?”許風試圖打破沉默。
“在江老師家複習功課,預習高二的内容。”蘇竹回答得很簡單,但許風注意到她提到“江老師家”時語氣中的溫暖。
自從上次官司打赢後,江尚酒和顧忍傾就取得了蘇竹的撫養權。
“顧老師呢?還是那麼愛做甜點嗎?”
蘇竹的唇角微微上揚,“嗯,上周還嘗試做馬卡龍,結果廚房差點炸了。”
許風想象着那個數學老師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蘇竹也跟着輕笑,那笑聲讓許風心頭一顫。
她們走進教學樓,上樓梯時,許風故意放慢腳步走在蘇竹後面。
從這個角度,她能看到蘇竹纖細的脖頸,還有随着步伐輕輕晃動的馬尾辮。
許風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也喜歡上了看蘇竹的背影。
這個認知讓她心跳加速。
教室門口,班主任江尚酒已經站在那裡。
她穿着慣常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長發一絲不苟地紮在腦後。
“許風,蘇竹。”江尚酒點頭示意,“正好,我有事找你們。”
許風下意識站直身體,江尚酒雖然才二十幾歲,還很年輕,但已經很讓學生信服。
“蘇竹,考慮到你的成績和能力,我決定讓你擔任班級學習委員。”江尚酒推了推眼鏡,“許風,你擔任體育委員。希望你們能配合好,組織好這學期的班級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