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姜逸。
姜松忍不住擡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喊道,“大哥?”
并沒有被聽見,男人不耐地皺眉,似是煩躁周圍蒼蠅般的人群。
于是皺起眉頭,指尖帶着一串熒光,随意揮手便掀翻了一片人。
姜松撞到陳生身上,雖然對方并沒有扶他,這股力也勉強穩住了搖晃的身體。
陳生突然握住姜松的左肩,以一種半包圍的姿勢帶着他往後退去,逐漸靠近陳小姐身邊。
這位柔弱的快把自己哭暈過去的女子,正在聲嘶力竭地喊着姜逸的名字,妄圖喚醒對方的神智。
但他是妖啊,妖的本性就是嗜血。
姜松看着面前自我折磨的兩人,突然想起,姜逸曾經說過,他有一個失蹤的心上人,早晚會被他帶回家。
“住手?”姜逸用術法去除血漬,顫抖着捧住陳小姐的臉,“他們帶你走的時候怎麼不住手!你居然心疼他們?”
陳小姐抽泣着搖頭,半天才說出話來,“姜逸,我是自願的。”
此言一出,姜逸脖子暴出青筋,咬着後牙低吼道,“閉嘴!我不信!”
整個妖透出走火入魔的氣質。
明明知道都是假的,姜松忍不住往前一步打斷兩人,卻被暴怒的姜逸一把甩開。
嘔出一口鮮血,姜松憤憤地沖在一旁看戲的陳生喊道,“誰是陣眼?你不會要殺我大哥吧!”
陳生雙眸微動,對上了姜逸血紅的眼睛。
“你也要奪我的妻!”
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兩個人影很快纏鬥到一起。
假的,都是假的。
姜松晃了下頭,提醒自己别被陣法迷惑,随即沖到了陳小姐面前。
“陳小姐!你是怎麼認識我大……姜逸的?”
陳小姐已經面色慘白,看起來馬上就要歸西。姜松忙抓住她的手,小心地輸入靈力。
隔了一會兒,女人終于把目光施舍給了姜松,“那是我隻差臨門一腳的相公,隻是天公不作美,我們有緣無分,早該斷的幹幹淨淨,現在這樣鬧出人命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
姜松不自覺皺起眉,總覺得面前人和記憶中有所出入,不過秘境的記憶本身也是虛假的,做不了真。
他忽略心裡的不舒服開口,“我大哥千辛萬苦來救你……”
“好了。”陳小姐出聲打斷,眼裡哪還有淚光,“你大師兄在地上躺着呢,口口聲聲喊誰大哥。”
相公在地上躺着,你怎麼一點不見難過?
姜松嘟囔嘴,尋思姜逸多半是失了智,這種性格也能當他大嫂?
不等姜松再質問,陳小姐便柔弱地坐在了地上,不知哪來的帕子細細擦拭着雙眼,發出了哽咽聲。
“滾開!”
在被術法擊中前,有人拽着姜松的腰帶救走了他。
姜松擡頭,不出意外是陳生的臉。
神志不清的姜逸跪在陳小姐面前,緊緊摟抱着她,嘴裡亂七八糟吼着些情話。
這幅儀态盡失的樣子讓姜松徹底醒悟。
姜逸不會露出這番狼狽的樣子,都是假的。
姜松感覺聽見了劍的嗡鳴聲,低頭才發現陳生手裡拿的是自己的劍,“它怎麼進來的?”
陳生一轉手腕,松開姜松,“不過一個幻境,人醒了東西就回來了。”
一本正經的樣子,如果他的尾巴沒有似有若無地掃到姜松身上就好了。
姜松忍不住抓住對方的尾巴,“陳生你能不能管管自己的尾巴!我們妖不能這麼随便的!”
陳生渾身一顫,猛地後撤揪出自己的尾巴,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被抓的地方,臉上似有紅暈。
“亂碰什麼,先破陣!”
忙着安撫尾巴的人沒注意,頭上的耳朵也在不住顫抖。
摸個尾巴而已,至于這麼緊張嗎?
姜松摸摸後腦勺,終于看向那個盜牌貨,“陣眼是這個小偷嗎?”
身後人沒回答,持着劍走向兩人。
沒有猶豫,姜逸亦步亦趨跟在陳生身後,怒視沖沖瞪着姜逸的眼神突然一洩,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陳小姐。
“陳生?為什麼你往陳小姐那走?”
感受到殺氣,陳小姐不住往姜逸懷裡縮,嗓子裡不時發出幾聲尖叫。
“陣眼能感悟成精不多見,你很有氣運,可惜走錯了路。”陳生周身猛地散出一道氣力,竟将剛剛平分秋色的假姜逸也震得睜不開眼。
姜松意識到,這個陣似乎在消散。
陳小姐終于意識到不對,掙脫出姜逸的懷抱不住後退,“我放你走,我放你走,别……别殺我!”
劍光閃過,最終停在陳小姐眼前,周邊的一切瞬間破碎。
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