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姜松追問,陳鼎已經健步踏了進來,“陳少俠,有失遠迎。”
陳生起身行了個禮,被陳鼎輕輕托起。
縮回老位置的姜松把脖子挂到衣襟上,對着一日未見的師父指指點點。
這位才是你的本家。
陳鼎無意掃過姜松,突然愣住,“陳少俠的靈寵倒是可愛。”
陳生輕笑一聲,微攏起衣服,稍稍蓋住虎頭虎腦的松鼠腦袋。
二人入座後,陳鼎便詢問其陳生的來意。
果不其然,沖的正是落霞宗一事。
來得不巧,我師父才不會告訴你。
姜松得意地甩後腿,搔過布袋,倒讓自己覺得瘙癢,忙縮了回去。
“陳少俠,落霞宗的事我已發誓不會再提。”陳鼎婉拒道。
于是陳生換了個問題,“令愛身體可好?”
“尚可。”陳鼎端起茶,打斷了陳生的問話。
看出陳生想見陳妙,姜松忍不住嘲笑,就憑你還想見我師父的寶貝女兒?
表情過于明顯,倒是引起了陳鼎的注意,“還蠻通人性,嫌我煩了。”說着,陳鼎就準備起身,“陳少俠,老夫還得繼續就診。”
明白見不着陳妙了,陳生又問道,“陳醫師可見過姜松?”
姜松當即豎起耳朵,當着他的面呢!師父你可别亂講話啊!
“姜松……倒是沒聽過。”陳鼎面上一片疑惑,“陳少俠要找他?”
“沒什麼。”陳生起身,“那便不打擾了。”
出了門,姜松忍不住擺起了頭,不愧是他師父,裝得和真的一樣。姜松才不信陳鼎聽見他的名字會這個表現,一看就是為他隐瞞呢。
“看來你和陳醫師交情不淺。”可惜陳生的話打破了姜松的愉快。
姜松不答,這是在詐他呢。
走到無人處,陳生輕盈跳上屋頂,瞬息間便到了陳氏醫館的别院。陳妙正在地上搓草。
姜松本以為陳生會去拷問一番,結果他隻是豎起雙指,随着幾聲咒響,指尖流轉金光,别院霎時起了陣。
“陳生你幹什麼呢!這是個傻子!”姜松有點着急,雖然他一直詐不出陳妙的消息,但陳鼎的女兒,他怎麼說也得護着點。
不過法陣并沒有采取攻勢,閃了幾下便隐于暗處。
這似乎是個防陣。
姜松突然意識到,也許陳生并不知道劉婼的存在,他是特意來護陳妙一命的。
這傻修士指不定還以為他大哥會殺上門來呢。
“不是沒來過?”布完陣,陳生不緊不慢指出松鼠精的纰漏。
姜松連忙閉嘴,沉着冷靜,不要自亂陣腳。
來過陳氏醫館,陳生就已達成目的,他帶着姜松出城找了處偏僻的洞窟。
一人一鼠面對面端坐,隻不過某隻松鼠精被迫盤坐在布袋内。
“你說話啊!”沒什麼耐心的姜松首先打破沉默,最煩這種不講話的人了。
“既然你搶走我的藥,便要幫我恢複。”陳生蠻不講理地提要求。
姜松目瞪口呆,“你在瞎說什麼啊!闫琦钰不是還有顆藥嗎!”
“但我信不過你,所以我們暫時結契,你做我的靈寵。”陳生自顧自說了下去。
“陳生!怎麼會有松鼠收松鼠當靈寵啊!你修煉煉瘋了吧?”姜松受不了了,一年多不見,這人怎麼腦子還出了問題,這像話嗎?
但對方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劍鋒一閃,陳生指尖已經浸出血珠,縱使姜松拼命反抗,象征束縛的紅還是落在了他的額頭。
契成的那一刻,姜松感覺自己的心晃了幾下,随後陳生身上便湧出一股親近的暖意,烘得他忍不住靠近。
不對不對……
姜松用爪子撓着自己的腿,終于從這可怕的感受中緩過神來。
他怎麼就變成破陳生的靈寵了?
姜松沒忍住,淚水湧上雙眼,小鼻子忍不住抽了幾聲,随後放聲大哭。
“哭什麼?”陳生終于解開布袋,用手指推姜松的腦袋,剛剛還固執不願動的松鼠精當即翻了幾個滾。
哭得更傷心了。
“我祝你修煉,你隻需要呆着,何樂而不為?”陳生皺眉,他捏着姜松的右臉,輕輕晃了下,見松鼠精瞪他才松開。
“對于嗝……妖來說,自由嗚……才是最重要的嗝……”姜松止不住的悲傷,他保留了這麼久,終于還是被臭陳生破了戒,不會有妖界大護法是别人的靈寵……
他是個不稱職的妖,給無妄門丢臉了。
越想越悲傷,姜松聊無聲息地大字躺下,淚水默默流淌。
陳生看了半天,猶豫再三從儲物袋裡拿了顆點心,放在一旁,也不管姜松吃不吃,自顧自打坐去了。
哭得沒力氣的姜松,在食物的香味中幽幽起身,小心翼翼地勾過吃食,沾了點碎屑吃後又甩開。
哼,他堂堂無妄門大護法才不吃嗟來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