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不知哪來的鳥群飛過,驚動滿枝的樹葉飄然落到二人之間。
姜松閉上被風吹幹的眼,在心裡掌掴自己好幾下,才一臉正氣地睜眼,對上陳生沒什麼情緒的眼神。
又是這種即将拔劍的氛圍。
姜松在轉移話題和堅持硬剛之間猶豫,最終還是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還得和陳生待好久,若話不先說明白,指不定哪天睡個覺鼠就沒了,變成個無知無覺的松鼠雕塑……
太可怕了。
“你情緒太激動,一試探就聽見了。”陳生的話讓姜松有點摸不着頭腦,“我對松鼠雕塑沒興趣。”
姜松徹底閉上了眼。
這個靈契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悲憤的松鼠精顯得有點滑稽,陳生輕笑一聲,“你怕什麼?我對你沒興趣,隻是你的人形有點礙事。”
有些話不用說這麼露骨……
姜松深吸一口氣,他堂堂無妄門大護法,怎麼會落到這個被羞辱的境地。
他很快調整心情,瞪着那雙圓眼,夾槍帶棒,嘴裡噴火,“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你每次摸我那個樣子我都沒臉說!”
陳生徹底冷了臉,瞬息間,劍尖已經擡起姜松下巴,“我摸你……什麼樣子?”
烈火叢生的腦袋霎時被澆下一壺冷水,姜松屏住呼吸,不敢再惹怒眼前的男人。
劍越靠越近,眼見抵到喉結,絲絲血珠甫一出現便被劍吸收,赤紋如同赤鍊蛇般遊走,露着尖牙隻待獵物露出破綻。
姜松下意識咬住唇肉,又哆嗦着松開,“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句話并沒有說服陳生,感知到脖子傳來的痛楚,姜松喉結滾動了一下,一狠心道,“不管……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接受,可以了吧!”
“我缺你一隻……小妖?”陳生輕挑眉,眼裡仍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陳生赤裸裸的殺意,姜松漿糊般的腦子突然蹦出一個新的思路,“你缺!你不是問我去陳氏醫館幹什麼嗎,我拜陳鼎為師學醫術,他一直誇我有天賦!”
生怕陳生不信,又忙補充道,“闫琦钰連解藥都不給你,你就信得過他?而且次次跑來送藥多危險,我可以幫你治,我什麼都學過。”
話越說越順,倒是給姜松找回自信了。對啊,他并不是毫無價值,雖然事實上他壓根治不了石蠱,但萬一……陳生就賭這個萬一呢?
果不其然,劍收了回去。
悻悻看着逐漸淡去的赤紋,目光上移,姜松才發現劍上刻着兩個字——清念。
名字不對吧,叫邪念還差不多。陳生的劍和他本人毫不相識,也就這名字有幾分陳生的韻味。
姜松真佩服自己,在這緊要關頭還有心情點評陳生的劍。
“憑你幾個月的醫術治石蠱?”陳生帶着幾分譏諷。
“也許我治不好,但沒人比我更了解。”姜松連忙給自己增加籌碼,“我學醫以來就一直專研石蠱,也接觸過不少中蠱人。”
“不少?”陳生繼續問道。
姜松噤了聲,不知道為何,他并不想暴露善水的存在,于是他裝模做樣地擺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你不是在調查石蠱的來曆?我們可以合作。”
此言一出,陳生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他細細打量了一番姜松,似乎才意識到面前的這隻小妖也不算太笨。在這種時候也沒有口不擇言,還藏着掖着。
衡量許久,陳生終于點了頭,“可以。”
姜松簡直要抹一把辛酸淚,為了保住這條小命,他又要變成原形滿足陳生見不得人的怪癖,又要擺弄那沒什麼大用的醫術,還要想辦法編寫石蠱的線索……
怎麼不知不覺答應了這麼多條件!
确定自己有用,姜松又起了歹念,得寸進尺起來,“傳功後我腦子糊糊地,就不能幫你治病了,你是不是可以……教我些什麼……”
輕飄飄的尾音試探地伸出腳,好在陳生沒剁掉這條腿。
“可以。”
答應得這麼快,姜松有點沮喪,他知道這意味着他根本不是陳生的對手,甚至弱小到陳生不介意教他幾招。
驚心動魄地交談結束,陳生直接上前,帶着一股靈力探入姜松體内,“運功。”
姜松下意識照做,便感覺到陳生在帶着他運轉靈力,不消幾息,那種吃撐般又脹又困的感受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輕盈。
不等他高興太久,某人又開了口,“你的功法是誰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