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時天光大亮。
絲絲縷縷的光逐漸聚攏到姜松身上,鍍上一圈金色,帶來綿綿暖意,烘得姜松暈乎乎,隻覺如墜雲間。
飄忽間,胸口一燙,姜松感到一陣不易察覺的酥麻,全然麻痹的大腦掙紮着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本該充盈的内府怎麼癟了一塊?姜松雙目大開,喘着粗氣,終于逃出了這圈光暈。
剛才的麻意竟然是靈力被抽出的感覺!
姜松驚慌回頭,那圈光暈沒再運轉,靜靜停在原地,空中一片沉寂,仿佛一切都是場夢。
入了這麼多次陣,姜松當即反應過來自己被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虛空中似乎真的有人在操縱這一切,月神?
姜松甩甩頭,不去想聖族的那派言論,定然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但連他都意識到了,陳生還沒破陣嗎?
他莫名覺得,如果陳生出陣了,定然不會留他一人在這。
除非……石蠱發揮作用了。陳生和善水都中了石蠱,若是因為被操縱或影響無法掙脫,不會被吸成人幹吧!
完蛋,要靠我一個人了。
姜松扶額,瞪着眼睛尋找着出路。
……
沒有啊!
萬裡無雲的星空,空蕩蕩的圓台,死透了的假長老,人偶般的兩個搭檔……
這兩居身體,是真的還是假的?
姜松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果斷朝着陳生人中掐去,沒反應。合谷穴,沒反應。大包穴!
僵直的身軀驟然癱軟,一股腦壓在了姜松身上,冷峻的臉龐險些親到姜松臉上,他忙轉過頭,最後隻覺耳邊一陣軟意。
“什麼……東西……啊!”姜松漲紅了臉,憋着一口氣終于推開陳生,着急忙慌地擦着臉解釋道,“這可不是我的問題!”
半晌沒回應,他才小心睜開眼,感情這人壓根沒醒。
偷偷松口氣,姜松才不承認剛剛緊張的人是他。
緩過勁,姜松意識到陳生的身體是熱的,這是不是意味着人是真的?他又去踹了腳長老,确實沒氣了。
等等!
他一把掀開長老的鬥篷,露出隐于暗處的臉龐,摸索着臉邊的縫隙,竟抓下了一層皮。
見了鬼了,居然是個假貨。
姜松猜測,這個陣法多半要人命啟動,這倒黴蛋就是長老推出來的替死鬼。
那他現在……到底是在陣内還是陣外?
腦内閃過一道靈光,姜松握住胸口的鱗片,剛剛是你發熱叫醒我的嗎?
不再猶豫,姜松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護體法器罩住二人,一股腦沖下了高台。
如果是陣法,那他多半不會遇見闿馳,但若不是陣法,闿馳定然在護陣。
“你……”
看見階梯下的男人時,姜松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張揚的笑,抓到你了。
不待闿馳說完,姜松現出利爪撓了上去。
一爪,兩爪……趁着闿馳沒有防備,姜松隻往要害攻,不會兒便打得他連連敗退。
噌——
闿馳終于抽出劍,堪堪當下一擊,總算将話說出口,“你怎麼下來了?”
“老頭在哪裡!”姜松懶得理他,隻一味尋着薄弱點。他修為不高,但實戰經驗可比這位溫室的花朵豐富太多了,附上滿肚的怒火,一時間兩人竟也難分伯仲。
劍意破開虛空,一道銀光從身後刺向闿馳。
清念!
姜松驚喜回頭,隻見高台上立着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陳生醒了。
本就勢均力敵的兩人當即分出勝負,闿馳被姜松踩在腳下,咳出一大口血,卻仍硬着嘴不願開口。
陳生不多廢話,一道靈力沖着内府打去,剛還硬撐的人瞬間痛苦翻滾起來,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體身亡。
“你沒事吧?”姜松緩過氣連忙傳音,擡眼才發現陳生又變成了半妖形,氣定神閑的面具被偷偷撕開了一個口子。
“沒事,多謝。”陳生看向他,眼裡多了縷溫情。
轉眼又沖闿馳脖間射去一道靈力,一條透明的繩索浮現,闿馳不可控制地開了口,“暗……暗室……”
陳生松勁,奄奄一息的人當即暈了過去。
姜松連忙又補了幾腳,确定沒反應了才轉頭,打算去把善水帶下來,誰曾想擔心的人已經面色慘白地晃了下來。
“你怎麼樣?”姜松忙扶住他,怕他一不留神暈過去。
“吸我的靈力,他倒是不怕死。”善水冷笑着,單手點了幾個穴,煞白的面色緩緩回溫,“我提前在體内種下了雙魄蠱子蠱,已經順着靈力被帶走,現在就看他……是想要修為還是生心魔了。”
“這是什麼?”姜松看了這麼久醫術竟沒聽過這個名字。
“闫家整的東西。附着在内府,長此以往會催生心魔,讓人走火入魔,但若散盡修為,不肖一息子蠱便會死。”善水往嘴裡塞了幾顆靈藥,露出虎牙,“但若他答應我的要求,我也不是不能用母蠱催死子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