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理解嗎?艾維閣下。我不希望有任何因素影響到這件事。”
他豎起的食指從自己的唇邊挪開,輕輕在艾維額上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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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塔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把這話說出來之前他也想過,是不是有必要堅持匹配中心的婚約。
畢竟艾維能這麼輕易地安撫好他,說明他們之間的匹配度大概也不差。
而且艾維在應付他需求的時候也表現得遊刃有餘。
雖然在萊斯塔強硬地繼續索取的時候他表現得有些委屈,但并不是出于信息素無法分泌這種生理因素。
事後艾維也沒有因此記仇,萊斯塔覺得這大概也就是安撫期間的一點兒情趣而已。
但匹配中心的結果效力比自由戀愛或者家族間的約定都強大。否則,他的雄父也不會聽說他申請了匹配就表示自己會選定其他孩子聯姻。
是要繼續按自己的計劃進行,還是因為一次星際航行中的突發事件就把一切全都交給這位一面之緣的年輕雄蟲?
這個問題擺出來,簡直不需要多考慮就能得出最後的答案。
萊斯塔深深吸氣,伸手過去,解開了艾維繞在手腕上的束縛帶。
雄蟲的恢複能力當然遠遠不如雌蟲。束縛帶留下的紅痕還分明的環着雪白的手腕,仿佛在提示他們此前做了什麼。
萊斯塔很想像此前一樣伸手用力抹一下,但下定決心要保持距離的話,即使是這樣的接觸似乎也太過暧昧了,像在給艾維什麼不适當的暗示。
“之後應該不會有更強烈的颠簸了,星際躍遷之前我會從通訊頻道提示您,然後就結束了。好嗎?”
他從床邊站起身來,制服上的金屬裝飾物發出細碎的響動。說完他就立刻轉身,甚至沒有等到艾維的答案。
“你不要走。”艾維在他身後出聲。“我還有話要問你。”
雄蟲從側躺的姿勢支撐着坐起來,過快的語速讓他的發音似乎有些含糊,聽不出其中有什麼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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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萊斯塔低聲回應艾維。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轉身,仿佛迫不得已地要和艾維劃清界限。
“你就這麼确定你的發情期處理好了?”艾維輕聲問他。“這麼急着叫我保密。”
“當然。”萊斯塔背對着艾維笑了一聲。
這一聲已經有些不耐,是屬于艦長對麻煩乘客表達的輕微不滿。“已經完全沒有影響了。要我對您展示一下嗎?艾維閣下。”
成年雌蟲的身形本來就高大,萊斯塔又穿着十分襯身材的制服,從背影看簡直有些壓迫感了。
還沒等艾維說什麼,細碎的響動傳來,一對骨質翅翼從萊斯塔背後猝然展開。
關節折疊的時候發出咔咔的聲音,活動角度大到不可思議。如果不是這個房間足夠大和空曠,幾乎無法完全容納這個展開的翅翼。
薄薄的翅翼邊緣足夠鋒利,對雌蟲而言其實類似随身的武器。此刻一側原本上揚的翅翼滑動着往下彎折一部分角度,靈活地挑起了艾維的下巴,刃口橫在了脆弱的脖頸邊。
萊斯塔慢慢轉過身。橫在艾維頸側的翅翼發出一陣清脆而細碎的響聲,在偏轉角度之後仍然能保持着足夠的威脅,又沒真的傷到艾維。
發情期的狀态似乎已經從他身上完全消失了。這種毫厘之間的控制,當然隻能屬于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雌蟲。
雌蟲身上的制服往往會給翅翼留下開口,特制的材質有很好的延展性,并不會被巨大的骨質翅翼撕壞。
如果不是發情期那種失控的狀态,隻是将翅翼展開和回收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衣物。
“我明白了。”艾維一動不動,就着這個姿勢對萊斯塔作出回複。“我沒有其他話要問了。”
他當然不能亂動。這個姿态幾乎是被萊斯塔用刀抵在床頭。後撤沒有空間,前進就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送上翅翼的骨質刃邊緣。
而身為普通雄蟲,不借助其他力量的話,單純想要和一個狀态正常的成年雌蟲比較反應速度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反抗既然不可能,那也就隻能選擇做個識時務的乘客,順着他的要求來了。
萊斯塔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橫在他和艾維之間的骨質翅翼在話音落下後安靜地回撤,又在一陣細碎的折疊摩擦響聲中回到萊斯塔背後。而他身上的艦長制服幾乎一絲不亂。
“謝謝您的關心,艾維閣下。”一陣沉默之後,萊斯塔說。
“希望您……記得您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