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迩将行李從屋裡搬到樓道外,陳弋再放到後備廂裡。
她注意到他開過來的不是平常的那輛車,而是輛寬敞的SUV,她似乎在哪個網站裡見過,價格不菲。
行李并不多,沒幾趟就搬完了。
經常投喂的野貓從車旁邊路過,蹭了蹭徐向迩的褲腿,沖着她喵喵叫撒嬌。
陳弋站在後備廂前整理行李的位置,聽到貓叫轉過身來,“它認識你?”
“嗯,我經常喂它。”徐向迩蹲下身,伸出搬行李壓出紅痕的手掌,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小貓呼噜呼噜叫着。
她想到什麼,起來走到後備廂,打開最上面的紙箱,“欸,我記着還有貓條,正好喂喂它。”
翻找一番後,徐向迩在紙箱最下方的筆筒裡找到幾支貓條,她将上面的物品堆在一旁,拿出貓條時,不小心撞到東西,那些物品掉落下來。
陳弋下意識去接,她也去接,他的手覆在徐向迩的手背,溫熱的體溫。
小貓被掉落的東西吓跑,竄進草叢不見蹤影。
路燈旁的香樟樹随着夜風搖晃,斑駁的樹影落在徐向迩的臉上,像是翻看老舊影片裡映出的最完美的那一幀。
“接好了。”陳弋喉結滾動,松開手,手掌藏在身後張開,緩解發麻的程度。
她将東西塞進紙箱,蹲下身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不好意思,我老毛毛躁躁的。”
“沒事,沒有砸到小貓。”
他尋找到徐向迩會最先關注的問題回答道,随後蹲身幫忙去撿地上的物品,有個方形小盒,用泛舊的包裝紙包裹着,吸引了陳弋的目光。
手指即将要觸碰到盒子時,徐向迩搶先一步,驚慌失措地撿起盒子,藏在身後。
她猛地起身,頭撞到紙箱邊緣,“啊……好痛。”
“我是小偷,這麼提防我?”陳弋歎氣,起身向前一步看向她用手捂住的發頂,“我看看破了嗎?”
“沒有。”徐向迩揉了揉,咧嘴笑,“我沒那個意思。”
“嗯,那就沒事。”他将後備廂收拾妥當,關上門,“上車走吧。”
路燈的燈光被他挺拔的身體遮擋,看不清表情,隻有俊朗的側顔,可徐向迩直覺地感受到他似乎因為自己的反應有些不開心。
兩人坐上車。
徐向迩别扭地扣上安全帶,手裡攥着那個紅盒,咬着唇舒了口氣,“這是我爸送給我的12歲生日禮物。他不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麼,我不太敢打開禮物。”
似乎打開了就再也沒有念想。
聞言,陳弋按下車窗的手頓住,偏過頭掃了她一眼,“抱歉。”
“沒事的,都過去好多年了。”徐向迩搖頭,扯出勉強的笑容,“我們去吃什麼!你有沒有想吃的,沒有的話我就要推薦啦!”
“這次我請你吃。”
“诶——不可以啊,說好我請客的。”
“那我想去的地方……可能有點貴。”
徐向迩眯起眼睛,湊過來觀察他,“那我還不如叫個貨拉拉呢。”
陳弋悶笑,發動車子,“所以,能去嗎?”
“當然可以,陳總,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想吃什麼吃什麼,我都請客。”徐向迩觀察車内的陳列,車前放着幾個漫威英雄的手辦,她蹙起眉,“這不是你的車吧。”
他單手倒車,尋找合适的出口,“從何得知?”
“不像是你的風格。”
“确實不是。是……”陳弋看了眼她手裡的紅盒子,平淡回應,“是我的心理醫生的。”
經過小區門口的減速帶,車子颠了兩下,升降杆升起,車輛駛進車流中。
徐向迩待颠簸後,看了眼後座,還有淡粉色的抱枕,“哦,這樣。你和心理醫生關系好到可以借車啊?”
好奇怪。
陳弋挑了下眉,肩膀漸漸松弛下來,“因為他負責我很久了。”
“那就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應該。”他想到她之前的某句話,笑出聲,“你之前還因為我有朋友而感到震驚。”
“哈哈,我的偏見,我的偏見,别當回事。”徐向迩撓了撓頭發,打開車窗吹風。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随風渡過來,陳弋忍不住問,“徐向迩,那你和我算是朋友嗎?”
車内倏地靜默半響,隻餘下指示燈的提示聲。
徐向迩懵怔住,盯着路邊高大的樹木,沒有回應。
“這個問題很難?”他忍不住追問。
“你想聽真話嗎,陳總。”她回過頭看向注視着前方的陳弋,眼底有絲戲谑的情緒閃過。
“真話吧。”
“那就是不可能啊,你是我的上司,我想也不會和你發展出什麼朋友關系。”
車輛急停,徐向迩被吓了一跳,盒子的包裝紙不小心印上她指腹的汗漬。
紅燈的光落在陳弋的眼底,他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那我們現在算什麼,算加班?”
“不算吧,挺多算你這個上司好心?”
“我可太好心了,那為了回報你的領導——”陳弋瞟了她一眼,行駛過這個十字路口,“零點之前把新方案交給我怎麼樣?”
徐向迩氣鼓鼓地把盒子塞進帆布包裡,認輸回答:“好啦,我逗你的。我們當然算朋友,而且是擁有對方秘密的朋友。”
越過界線後,再做任何事都會簡單許多。
她都不怕陳弋了。
可開車的人卻沒有太過雀躍,隻是無奈彎起唇角,“那也在零點前交給我。”
“我不要去吃飯了,我要回到我的新家。”
這人怎麼回事。
徐向迩不要和他做朋友了,還是冰冷的上下級關系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