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迩的手放在大理石桌面的邊緣,敲打着冰涼的石面。
意識到自己在做這個動作時,她立刻停下來,擡眼偷瞄了陳弋一眼。
陳弋直勾勾地盯着她,聲音低沉,略有試探,“方便嗎?”
徐向迩閉着眼睛,心一橫,“沒關系的,反正我假期也沒事做。”
為了報答他之前屢次相救,她豁出去了。
假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沒事的。
徐向迩苦着臉,目送顧旭離開。
他離開時,還捎走了她做的幾個蛋撻,原因是陳弋生病無法吃太甜膩的食物。
沒有顧旭之後,整個别墅瞬間安靜下來。
不知說什麼好,徐向迩開始收拾他們倆吃完的碗筷。
她把碗筷收進自動洗碗機裡,陳弋的廚房雖然不開火,但設備很齊全。她踮着腳查看櫃子裡的狀況,“陳弋,等你好了,要不要去超市逛逛啊?我感覺你這裡真的不像活人住的地方。”
“哦,還是說你會有專門的管家,負責這些東西?清潔呢,會有家政專門上門嗎?”
陳弋就着水喝下藥,眼睛注視着她來回走動的身影,聽到她一連串的好奇提問,眉眼一彎,“沒有那麼誇張,我讨厭别人來我家,隻有家政每周來一次。”
他頓了一下,“除了家政和顧旭外,隻有你來過我家。”
徐向迩的心像是蛋撻在烤箱裡撐起的那個瞬間,軟綿且蓬松。
“哦哦,這樣。”她捏了捏耳垂,看着他穿着單薄的睡衣,面容仍憔悴,“你剛吃了藥,快回被窩裡躺着吧。”
“好。”陳弋快走到沙發時,看到茶幾上顧旭帶過來的酒,“徐向迩,你不是喜歡喝酒?”
“還行吧,隻是喜歡下班後調酒的感覺。”她從廚房出來,湊到魚缸旁,伸出手吸引小魚的注意力,“怎麼了?”
“地下室有酒,你把顧旭帶來的放進去,可以随便拿些酒喝。”
“地下室?”
“嗯,裡面的燈壞了,一直沒有找人修,我就沒有再下去過。”陳弋撈起沙發背上的毛毯披着,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拿上酒跟我來。”
有酒喝,徐向迩赤腳跑過去。
在地下室的門口站定,陳弋靠着牆邊,拉開門,“就是這裡。”
“你等着我,我下去看看。”她抱着酒,打開手機手電筒,往下走去,走到樓梯最下方,陳弋提醒她——
“燈的開關在左手邊。”
“不是壞了嗎。”她照到開關,随即打開。
陳弋仍沒有下來,“是燈帶壞了,底下的燈沒壞。”
“哦,你怕黑。”她随意一說,看了眼地下室的布局,微張着嘴翻了個白眼,“你管這叫地下室?”
陳弋口中的地下室,寬敞透亮,牆壁上挂着壁燈,沒有一處死角。有兩個酒櫃立在角落,上面都是些她無法分辨的酒類,另一側則是偌大的電視機、長款沙發,以及幾個到天花闆的書櫃,裡面塞滿書籍。
蠻寬敞的。
但也沒有她想象中誇張,陳弋這個人倒也沒什麼可奢靡的,從裝修風格就可得知。
“那些酒你可以随便拿。”他咳嗽了一聲。
徐向迩将顧旭的酒放在空位,左看右看,這些酒她也不是内行,完全不懂。
“不然,還是等你病好了,在你家喝吧。”
她也不想拿,也不知道多貴呢。還是便利店一分鐘調酒教程比較适合她。
聞言,陳弋沒說話,倚靠在門邊,盯着遠處的魚缸發怔。
徐向迩也沒有在意,走上樓梯,“我放好了,你就快去躺着吧,别再冷着了。”
“徐向迩。”
“又怎麼啦?”她有種自己在帶幼稚園的感覺。
“顧旭沒來之前,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什麼,沒有啊。”徐向迩聳聳肩,朝着沙發走去,“你一直都睡着呢。”
“是麼。”
他隐約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那行為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可徐向迩一副無事發生的平常模樣,降低了他的疑惑。
陳弋坐在沙發邊緣,微微蹙眉,視線從她的嘴唇移開,把被子拉過來,“那可能是做夢了。”
“嗯嗯,你快休息吧。”徐向迩看了眼窗外,天空漸黯,隻餘下樹木的剪影,搖搖晃晃。
“陳弋,我是等你睡着了再走,還是——”
“你在這裡睡下吧。”陳弋躺在沙發上,手臂遮住眼睛,“今天謝謝你。”
“沒事沒事,你都幫我那麼多回了。”
“有進步,這次不做忘恩負義的小河狸了。”
“哼哼。”徐向迩翻了個白眼,怎麼發高燒也不能閉嘴呢。
她沒有搭理陳弋的話,自顧自地拿出降溫貼,糊到他的額頭上,強忍着沒有一腦門拍上去。
等到陳弋睡着後,徐向迩去到地下室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