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難得安靜起來,隻剩下哈羅吃狗糧的動靜聲。
早川明蜷在沙發角落,捧着剛剛熱好的芋泥波波小口啜飲,一口一個脆波波。
他的嘴唇還泛着紅腫,在奶茶氤氲的熱氣裡顯得格外濕潤。
真的親了。
他們剛剛居然真的親了……不隻是親貓耳打着解咒的幌子,降谷零就這麼,突然的,毫無預兆的親了上來。
如果那些實體化的彈幕也算是預告的話……
他正想着入神,沙發突然塌陷了一下,降谷零坐到他旁邊,手裡拿着被冷落的豆大福,裝作無事的開口。
“豆大福,多糖的。”
早川明盯着那顆圓滾滾的豆大福,紅豆餡兒從薄薄的糯米皮裡透出一點顔色,看起來就很甜。
他伸手接過,咬了一口,甜得發膩的豆沙立刻在舌尖化開,他忍不住嘟囔着。
“太甜了。”
降谷零沒有吭聲,目光落在早川明微腫的唇上,豆沙粘在嘴角,又很快被淡粉的舌尖卷進去。
“疼嗎?”
早川明愣了一下,随即意識到他在問什麼,耳尖“唰”地紅透。
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腫腫的,帶着一點細微的刺痛感。
“……不疼。”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他被熱氣熏得濕漉漉的睫毛上,他本來沒想這麼突然的,至少不該是在玄關,不該是那樣近乎失控的吻法。
但是貓耳被親到腿軟淚眼汪汪還隻能軟聲求饒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閉了閉眼,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緒。
“後天的簽售會,”降谷零轉移話題,“需要我陪你去嗎?”
早川明捏着豆大福的手指緊了緊,甕聲甕氣的。
“……随便你。”
他說完就有點後悔了。
明明是想說“要”的,可話到嘴邊又變成這副别扭樣,降谷零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回答,輕笑一聲。
“那就是要。”
早川明沒反駁,隻是把臉往奶茶杯後面藏了藏,避開那人的視線。
知道還問什麼問。
*
淩晨一點,早川明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抱枕被他揉搓得變了形。
床鋪很柔軟,被褥很蓬松,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他煩躁地踢了踢被子,貓尾巴在身後不安分地甩動。
太奇怪了,明明難得可以睡在自己的房間裡,卻陌生的睡不着。
明明隻和降谷零同床共枕過短短幾天,身體卻已經記住了那份溫度。
他把臉埋進枕頭裡,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聞到洗衣液的淡香。
【神社怨靈:宿主!我又從小黑屋回來了啦!】
【讓我康康!最新謊言進度:59/100,你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你被關不是常态嗎?”
【常态?!上次關是因為解咒要親耳朵,這次呢!這次又是什麼不能播的内容!(讓我聽聽.jpg)】
“……什麼都沒做!”
【好好好,什麼都沒做~】
系統的語氣活像在哄炸毛的貓,還貼心地轉移話題。
【所以宿主現在是在……?】
早川明擡起頭,目光幽幽地望向客廳方向。
“……找哈羅。”
【(超小聲)宿主,你确定要偷狗嗎?】
“誰說是偷?”他理直氣壯地小聲反駁,“是借。”
【……】
【(記錄)1月X日,宿主夜襲哈羅,理由:降谷零的懷抱太暖和了所以睡不着故借狗代餐。】
早川明:“……你今晚就睡小黑屋吧。”
他蹑手蹑腳一路偷偷摸到客廳,哈羅正蜷在狗窩裡睡得香甜,白絨絨的一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噓……”早川明蹲下來,輕輕揉了揉哈羅的腦袋,“跟我睡好不好?”
哈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早川明趁機把它抱起來,小狗溫熱的身體貼在他胸前,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他把臉埋進哈羅蓬松的毛發裡深吸一口氣,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降谷零總喜歡揉他的貓耳朵。
毛茸茸就是正義!
*
降谷零平躺在主卧的床上,盯着天花闆。他很少失眠,但今晚卻異常清醒。
公寓的隔音确實一般,尤其是當你的同居人是一隻踮着腳尖偷狗的貓時。
哈羅從小就會鑽他被窩,放着好好的狗窩不睡,毛茸茸地貼在他身邊,冬天像個天然暖爐,可自從早川明搬進來,小狗明顯更黏那隻貓。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推開門,透過縫隙看到早川明正抱着哈羅往客房溜。
黑發青年隻穿了件寬大的T恤,他的T恤,下擺堪堪遮住腿根,露出兩截白皙的小腿。
懷裡鼓鼓囊囊的,明顯塞了隻偷渡的小白狗。
甯肯抱狗也不來找我?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
他當然知道早川明睡覺有多黏人,貓化期那幾天,這人總在半夜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鑽,尾巴纏着他的手腕,鼻尖抵着他鎖骨呼吸,熱得像個小火爐。
現在倒好,連體溫都要從狗身上借。
明明他更暖和。
降谷零眯起眼,直接大步走向客房。
早川明正把哈羅塞進被窩,突然聽見門把手轉動的聲響。
他僵住了,眼睜睜看着降谷零推門而入,金發男人裸着上身,隻在腰間松垮地系了條睡褲。
“零、零……?”早川明結結巴巴地開口,手還按在哈羅的屁股上。
降谷零的目光掃過鼓起的被窩,那裡正可疑地蠕動了一下。
“我的狗,”他慢條斯理地說,“是不是在你這裡?”
聽到自己名字的小狗從被窩裡探出腦袋,快樂地應了一聲。
早川明的耳尖瞬間紅透:“它、它自己跑過來的!”
【白色彈幕:哈羅的狗窩明明在客廳!】
【粉色彈幕:偷狗被抓包還嘴硬的樣子好可愛。】
【血紅彈幕:現在就把狗窩搬到我床上,看你還偷誰。】
降谷零挑眉,伸手捏住哈羅的後頸皮,輕松把小狗拎出來,哈羅四腳懸空,一臉懵懂地眨着眼。
“回去睡。”降谷零把狗夾在臂彎,另一隻手撐在早川明枕邊。
“或者,換個人形暖爐?”
早川明瞪圓了眼睛,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揪住被單,尾巴在被子下悄悄卷成一團。
降谷零看着他閃爍的琥珀色瞳孔,忽然輕笑一聲,他松開撐在枕邊的手。
“晚安,舍友君。”
語調輕快得近乎惡劣。
他把哈羅塞回狗窩,回到自己的房間躺着。
隔壁安靜得反常,沒有翻來覆去的動靜聲,就在他剛閉上眼準備入睡,聽見走廊傳來極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