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找到班上了。樓下叔叔的肉夾馍小攤，我友情加盟，以後每天限量提量到一百個。”周重驕傲告知，末了又“哎呦”兩聲。

聽出不對勁，談令問：“和他打架受傷了？”

“沒，他怎麼可能打得過我，” 周重趕緊解釋，“是早上被油燙到了，兩個超大的泡呢。”

如果不是這兩個泡，他的手機也不會被搶走。

談令也正好問到這，“他是怎麼拿到你手機的。”

說到這個周重就手癢癢，咬牙切齒道：“劉叔說他一直在小區門口蹲着，我都沒發現”

“還是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突然竄出來。撞完我就搶手機，他大爺的，差點把我手抓破。”

“他的确很擅長跟蹤。”談令冷下臉。

又簡單聽他吐槽幾句，兩人暫停了這個話題，周重也嚷嚷着要去補覺。

挂斷電話，荊霧還坐在那裡，眼前的小桌上卻多了盤水果。

不知道什麼時候端來的的，他完全沒察覺。

談令起身湊過去吃，含糊不清地問荊霧，“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麼？”

“對。”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荊霧點頭，“快遞站老闆說她有塊地在閑置，問你要不要租，位置就在房子左前方，旁邊還有個小魚塘。”

“她怎麼也知道我要租地？”談令嚼着水果疑惑擡眼，臉頰鼓起一小團。

荊霧動了動手指，笑着說，“林田幫你問的，她說了，要不要租可以先看了再決定。”

“那就去看看吧。”

談令說着就要起身，又在看到院子裡鋪滿的陽光時撤回，“算了，明天早上再去吧，我盡量起早點。”

他說什麼荊霧都點頭，“那就明天，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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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間談令沒再睡覺。

上午噩夢的影響微乎其微，他再次拿出電腦，準備繼續之前沒做完的方案，打開時屏幕上卻是人兔賽跑的視頻。

摸魚留痕了。

荊霧也看到了視頻，似笑非笑地看他。

“你說你會養小動物，對吧？”

談令若無其事地移開電腦，眼神不躲不避，支着下巴挑眉問道。

荊霧也學他挑眉，“會，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什麼都可以會。”

“這裡适合養什麼？”談令打開隻寫了幾行的文檔，又敲敲近乎空白的腦袋，開始認真尋求意見。

明明荊霧是個失去記憶的人，談令卻直覺他知道的很多，會的也很多，詢問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

“很多都可以，要看你想要的養殖規模。”

荊霧根據霧津村的氣候，各種動物的習性和照料難度，給出了具體的建議。

比談令昨天看的那節課要詳細易懂得多。

他邊說，談令邊頻頻點頭完善文檔，最後暫定了幾個選項，剩下的要等明天去看了場地再做決定。

剛從職場逃離幾天，談令可不想太快進入另一種職場。

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還是布置房子。

談令準備按父母原來的意願，把那兩間空房間裝修一下，如果養殖場做起來，他也确實需要一間書房。

寫完方案後還很早，談令關了電腦，拉着荊大勞動力去到二樓，将陽台上晾着的衣服全都整理好收進衣櫃。

給荊霧買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談令坐在床上翻翻找找，挑出幾件對他來說格外寬松的，暫時讓荊霧穿着。

荊霧全程沒有意見，讓試穿就試穿，給什麼都應聲點頭，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說，讓談令的滿足感達到巅峰。

到了晚飯時間，荊霧就穿上圍裙走進廚房。

談令隻用悠閑地翹着腿等待投喂，飯後洗碗的嘗試也被再次拒絕。

他背手仰頭站在院子裡，眯着眼睛看風吹來的方向，再次肯定自己留下荊霧的正确性。

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全能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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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談令裹着被子熟睡，荊霧站在他床邊看了幾分鐘，擡手輕撫他蹙起的眉心。

等床上的人徹底放松下來，呼吸也輕緩，他才悄無聲息地消失。

夜間的山林裡滿是小動物活動的痕迹，荊霧冷着臉穿行其中，凡是他經過的地方，都慢騰騰升起一層薄薄霧氣。

越往深處灌木越稀疏，荊霧停在某住，隻手探入身側黑暗，揪出一條慌亂掙紮的藤蔓，五指用力收攏。

如果談令也在，便能發現它和自己夢裡的那條一模一樣。

慘白的月光灑下，他高大的身形隐匿在暗處，被照亮的小半張臉輪廓深沉明晰，黑沉沉的眼裡是陌生的暴戾。

片刻後，藤蔓不再掙紮，荊霧将它随手丢棄，環顧四周，嗓音低冷，“不要再吓到他。”

不知道在警告誰。

細小的蟲鳴聲也消失了，林間死一樣的寂靜。

霧氣從遠處彌漫而來，将那條幹癟枯黃的藤蔓吞噬殆盡，荊霧垂眼轉身，而後踏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