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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一個月的大動蕩讓裴氏集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當中。
有太多的項目需要啟動,有太多的報告需要審核,也有太多的新人換舊人需要處理。
哪怕那一個月的天翻地覆已經過去,集團裡仍舊時不時的會出現新面孔,說不定今天還在和你談笑風生的人,明天就會消失不見。
這導緻整個集團的氛圍都透着一種緊張與壓抑。
不過這也讓往日古闆陳舊的裴氏集團進入了一種全新的戰鬥狀态,像那一張張年輕但冰冷的臉,充滿着銳利的攻擊性。
今天裴伥的心情不算好。
一個叫嚷着是他弟弟的少年将他攔在了集團門口。
裴伥沒什麼情緒地掀開眼皮,旁邊的助理小姐立馬低聲開口:“對方是未成年,犯的事隻夠拘留十五天。”
“我也是裴家少爺,裴家的财産也該有我一份,我不要别的,隻要每年給我幾千萬的分紅再給我一棟房子就夠了,不,每個月還要幾百萬的零花錢!”
染着一頭紅毛的少年大言不慚的開口。
但可能是裴伥的眼神太過冰冷,少年縮了縮脖子,盯着裴伥說:“不……不給房子也行,但分紅必須要給。”
在裴伥的眼神下,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沒有分紅也行,隻要每個月的零花錢……”
話說到最後沒了聲音。
裴伥嗤笑一聲,沒什麼感情地掃了對方一眼,冷聲說:“把人拖走。”
“等等!你總該幫我付學費吧!”
裴伥停下腳步,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對方。
“憑什麼。”
“我是你弟弟,我是裴……唔……”
身後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幹淨,裴氏集團的大門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華麗。
但可能是這一個沒辦法處理幹淨的漏網之魚讓裴伥的心情不怎麼愉快,早晨的會議除了裴伥翻閱文件的聲音,整個會議室都安靜的落針可聞。
上次在酒會被震懾的總經理不停地擦着額頭的虛汗。
不止是他,不少人連咽口水都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偌大的會議室,竟沒有一個人敢把頭擡起來。
文件被合上的那一刻,衆人都心髒一縮,仿佛是頭頂的鍘刀落在了脖子上。
“三天後把人員優化的名單交給我,就從你們這些人裡選。”
“啪”的一聲,文件被重重地丢在桌上,裴伥擡起長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終于有人承受不住,崩潰的想要破口大罵,可站起來卻看到衆人彎着腰一言不發,于是又難堪地坐了回去。
——
這一個消息傳的很快。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公司就悉悉索索的全是關于把高管全都優化的傳言。
裴伥路過茶水間的拐角,停在原地聽着裡面的小聲議論。
旁邊的助理先生眉頭微蹙,想要上前,裴伥卻擡手止住了對方的動作。
“這一個多月都換了幾批人了。”
“誰知道呢,我現在每天吃飯都不踏實,就怕這把刀落在我頭上。”
“人家連親生父親都敢處理,我們算什麼。”
“現在想想,這小裴總也太心狠手辣了一點。”
“噓!别叫小裴總,要叫裴總。”
“怎麼了。”
裡面的聲音刹那間小了很多,似乎怕别人聽見。
“豪門是非多,這裡面的門道可深了。”
“趕緊說說!”
“我也算集團的老人了,以前這裡就是裴董說了算,不過裴董年紀大了,總要找個接班人,思來想去也隻能是裴先生,但大家都知道,裴先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那能怎麼辦,總不能把集團拱手讓人吧。
“于是後來就有了裴總,隻是裴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裴總跟在裴董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秘書都不如,每天都被呼來喝去。
“咳……大家應該都聽過以前的傳聞吧,說裴總就像裴董栓在身邊的狗……”
助理先生看了眼裴伥的臉色,隻看到裴伥沒什麼表情的側臉,但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他看到對面的玻璃映出了裴伥那雙漆黑幽深的雙眼。
就像一個冰冷又深不見底的黑洞,充斥着能把人淩遲的冷意。
他心髒一縮,連忙收回視線,聽到裡面仍舊沒有停止的聲音,冷汗唰地浸濕了他的後背。
“這麼一想,裴總也挺可憐的,爹不疼娘不愛,裴董把他當工具,這麼幾年更是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可憐是可憐,但也夠狠,實權剛到手就先處理了裴先生,聽說他連自己親生母親的葬禮也沒去,還有人說裴董之所以身體不好,也是他……”
“孫特助。”裴伥冷冽的聲音響起,裡面頓時是死一般的寂靜。
“是。”助理先生嗓音沙啞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