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暫時錢不多,大衣就不做了,做一身秋裝就好。麻煩你做一點你的小設計,不用繁複,料子舒适就可以。衣服請做得保暖,我的手腳現在受了凍會很難受,都做好後我再付給你20美元尾款。”
珍妮捧着錢,連忙把錢收起來,生怕史蒂夫反悔。
她做完這一舉動,擡頭看發現史蒂夫微微笑着,也不生氣,像是包容晚輩的長輩,笑着,每一條皺紋都寫着慈祥,恍惚叫珍妮想起自己的母親,不由得别過眼,突然說:“你不怕我騙你,卷着錢再也不回來嗎?這可是100美元,你一堆錢裡才找出幾張大額一點的。”
史蒂夫把一邊挂着的長柄傘拿起來,遞給她:“女士,我可是一個活了很多年的人了。在我看來,100美元有時候會變成一種眼前的急迫的難以解決的困難,有時候是我換一些我恰好需要的東西時付出的報酬,有時候換不到,就變成一次教育課。”
珍妮努力地理解着他的意思,史蒂夫說得也并不高深,但是珍妮需要轉一下腦子。
好似乎是說100美元對現在的她很重要,對現在的史蒂夫來說是可以用來支付,買衣服的金錢。
如果珍妮欺騙她,100美元就當史蒂夫買一次教訓。
珍妮接下傘,把沒有喝一口的杯子還給史蒂夫,順便上下掃了史蒂夫一眼。
他很像宣傳裡的老派人物一樣,站得直,眼神正,不在她身上流連,是那種哥譚并不多見的人。
“你不像哥譚人。”
史蒂夫接下水杯,拉住門,準備關門,聽到這話,他擺擺手,好脾氣地說:“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哥譚人,再見了,女士,我也需要休息了。”
珍妮一隻手從外面拉住門,史蒂夫往裡拉,兩個人僵持在一起。
雨聲開始變小,隻是風依舊鼓吹着,把雨簾吹得更歪斜了。
史蒂夫拉不上門,無奈道:“女士,還有什麼事情嗎?”
珍妮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帶着底層人的惡趣味,有些呆滞的棕色眼珠帶出一點靈動。
她慢慢貼近,說話尾音上揚:“真的不放我進卧室嗎?如果是你的話,老一點我也願意的。”
史蒂夫把門猛地一拉,在她靠近前把門合上了。
他無奈地,但是對珍妮來說沒什麼威脅性的聲音從門内悶悶地傳出:“女士,請不要騷擾一個老人。”
珍妮在門外,咯咯笑出聲。
今天本來應該是一個糟糕的日子的,但是現在她覺得真是難得的開心,于是笑得更暢快,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了一千個好笑的笑話。
笑得久了,高亢的女聲變得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笑岔氣了,她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陣短暫的靜默後,珍妮咳嗽幾聲,沒緩過來,爆發出更長一串咳嗽。
“女士,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哈哈,告訴我你的尺碼吧,沒有尺碼我無法為你做衣服。”
珍妮在門外說道。
史蒂夫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告訴珍妮,他将尺碼信息說出來,又多問了一句:“女士,你晚上回去安全嗎?”
“放心,我可是本地人。老先生,以後夜裡可别随便開門。”
史蒂夫聽着她撐開傘,簌簌作響,然後走進雨夜裡,雨水敲打在傘面上發出哒哒的鼓點,随着腳步聲漸漸遠去。
珍妮走了。
史蒂夫轉過身,一雙貓瞳直勾勾盯着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貓咪從貓窩裡跳了出來,站在了他身後,就這麼仰着腦袋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