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是筋絡損傷,藥浴和針灸都不過是刺激他再生經絡,太久不用腿行走,慢慢會萎縮,那時就算經絡長好,想再重新站起來也難。
于是,燕宜春制定了一日藥浴針灸,隔一日教習走路。
蘇清沅已經對孩子沒有那麼執着,她一開始也不是想要像母親所說,生一個孩子來鞏固王妃地位,她隻是做了人婦便得盡為人婦的職責。這個王妃本來就不是她所求,得來完全意外。
為了讓陸尋很好的練習,燕宜春推着陸尋來到了後廳,将桌椅移走。
“王爺,微臣扶住您,您試下能不能站起來。”
蘇清沅忙攙扶住陸尋另一邊:“兩個人撫比較穩妥。”
還在猶豫,陸尋冷不防被他們一人一邊架着,本能的要自己用力,那腿卻像不是自己的。
被扶着顫巍巍的起身,陸尋莫說走,就是靠着自己站都站不住,燕宜春松一下手,陸尋幾乎就要軟軟摔下,吓得蘇清沅使出吃奶的勁頂着。
“動不了!”才撐不到三息,陸尋已經滿頭汗水,咬牙扶着他的蘇清沅也是被汗水濕了後背。
原來陸尋這麼重,看他身上瘦得能摸到骨頭,這會架着他,她幾乎是咬牙撐着。
“王爺許久不曾站立,經絡不通,無須心急,慢慢來。”燕宜春讓陸尋坐下,稍作休息。
“燕大人說的是,王爺您先喝杯茶,往後日子長着呢,我們慢慢練!”蘇清沅接過丁香端過來的茶,送到了陸尋面前。
“嗯!”陸尋灌下半盞茶,蘇清沅忙接過他手中茶盞,仔細幫他擦汗。
燕宜春一旁默默的喝茶,歇息了一盞茶功夫,他們再繼續。
這次陸尋能站得久一些,也就是多了幾息,說是他站,不如說是蘇清沅和燕宜春托住了他,能托得久一些他就站得久。
反複了七八次,蘇清沅有些吃不消,陸尋舍不得她這樣受累,再一次坐下後推開了她的手。
“讓王德順來吧!”
“沒事,我能行!”蘇清沅不是嬌養的深閨女子,她從小會幫父親磨香,曬香,這點勁還是有的,隻是得休息一會了。
“王妃,要不今日就先到此。”燕宜春有些失望,他原以為按照自己鑽研出來的治療方式,雖沒有奇效,怎麼應該也會有點效果,現在看陸尋雙腿,他是一點也無法發力。
“再試最後一次吧!”蘇清沅微微吸氣給自己打氣。
陸尋也點點頭,他這樣使不上力氣想要用力最是辛苦。
再次起身,陸尋高估了自己,不單腿下無力,上身也沒有力氣,他身子一斜,沒有預防的蘇清沅一下接不住,燕宜春根本拉不住,眼睜睜看他們倆人摔到了一起。
摔下時,身旁的案幾上放着剛剛喝過的茶盞,蘇清沅想也沒想自己用手擋住,隻聽一聲瓷器碎裂聲。
陸尋怕壓到了蘇清沅,自己用力全力擡起上半身“沅沅,你沒事吧?”
燕宜春大驚,忙去攙扶陸尋,靠近才看到蘇清沅手臂上鮮紅一片,他驚得心都跳漏一拍:“王妃您受傷了?”
陸尋這才順着燕宜春所指方向看去,蘇清沅手臂上的鮮紅色染紅了衣料。
蘇清沅隻覺手臂一陣劇痛,還以為是扭到了,原來是被茶盞碎片劃到。
“微臣幫王妃止血!”燕宜春大叫來小厮,王總管和丁香也聽見響動小跑進來。
一時慌成一團,燕宜春等不及藥箱送到,忙小心撕開蘇清沅手臂上布料,碎片劃破衣衫,深陷在上臂,觸目驚心血液從傷口裡射出。
燕宜春神色緊張,迅速将剛剛撕下的衣料綁在蘇清沅上臂,這時藥箱也送到了,他将裡面的金瘡藥倒在傷口上,肉眼可見的血越流越少。
待血止住後,燕宜春才小心的給傷口再上藥,用幹淨棉紗包紮好。
“王妃這個傷口比較深,這兩日切勿用這隻手使力,千萬莫要碰水!”燕宜春做完這一切才覺得自己神魂歸位。
陸尋在一旁神色緊張:“她怎會流這麼多血?”
“王妃是傷口比較深,萬幸沒有傷到骨頭,養些時日就好。”燕宜春仍舊托着蘇清沅的手臂,陸尋靠近後才後知後覺松開。
“這點血沒事的。”蘇清沅這會倒不覺得疼了,隻是有些發麻發脹。
“怎會沒事,血流多了也是會死人的!”這麼多血,以前的陸尋見過更多的血,沒有一次這麼讓他感覺到害怕,他曾看見太多血盡而亡的将士,若不是燕宜春今日在這裡,蘇清沅有可能會死。
“幸好燕大人在!”蘇清沅也覺得自己福大命大。
燕宜春剛才的确是關心異常,陸尋這會回過味,總覺有些奇怪,他對蘇清沅怎麼會這麼緊張?
眼下蘇清沅的傷更為重要,陸尋将心裡那絲奇怪的感覺甩開,偏他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燕宜春再三确認蘇清沅的傷口不再流血後,看天色不早,隻能告辭。
丁香幫蘇清沅清理好身子,換上幹淨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