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關系究竟該如何定義,向來獨來獨往的覺曉并不清楚。
她能想到的答案,無非是上床和結婚。
前者已經發生,後者從未考慮。
但其實……遠不止于此吧?
從醫院回來後,許多平日絕不會有的念頭接二連三地冒出頭來——
如果過幾天的診斷結果不樂觀,那麼談一場不必考慮未來的戀愛,是不是也算填補了人生空白?哪怕小狗知道真相,也未必會責怪。
自私的欲念在心底蠢蠢欲動。
“經常給女孩子做蛋糕?”覺曉竟然質問。
蕭馳當然不木讷,相反,他簡直太善于順着杆子往上爬了。所以聽到這話,立刻便放下刀湊過來:“當然沒有,隻給親戚做過。”
他目光灼灼:“我眼裡從來沒有别的女孩子,隻有姐姐。”
這表忠心的情話說得太絲滑,好假。覺曉當即舉起貓咪擋在兩人之間。
突然被高大的陰影籠罩,如意很不講義氣地“哈”了一聲,又心虛地舔舔鼻子。
蕭馳輕哼:“雖然不知道今天誰惹到你,但我還真想感謝他。”
是老天爺呢。
覺曉苦笑,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那些可怕又絕望的可能。她還是不忍心對小狗下手。
*
心裡裝着沉甸甸的打擊,再美味的飯菜也難免食不知味。
蕭馳本想着法子要留她多待一會兒,誰知天色漸暗,覺曉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咬着草莓蹲坐在沙發中間看電影,自在得像在自己家一般。
……這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二十歲的小狗壓不住滿腦子黃色廢料,偷偷溜進浴室梳洗,換上了更顯身材的貼身短袖,甚至多噴了幾下香水。
可惜事實并非他所願。
覺曉連個眼神都沒多給,而是始終瞧着明明滅滅的投影幕布走神。
直到察覺蕭馳挨着她坐下,還不安分地把大手搭在她腿上,才冷聲訓斥:“别碰我。你的保證就這麼不值錢?”
狗爪子悻悻收回。
偌大的客廳裡,除了滿屋子跑酷的小貓如意,再沒半點生叽。
覺曉是真的失去了胃口,甚至嘗不出味道,她把含了半天尖尖的大草莓放回盤子邊,意外地提議:“明天去海釣吧。”
?
“好啊,”蕭馳一時沒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問細節,隻急着确認,“算……約會嗎?”
鳳眼淡淡地掃過他,覺曉強調:“假期最後一天了,一直想體驗,就當完成個心願。”
話畢又道:“我沒釣具,也不會。”
這種老年活動實在陌生,但蕭馳還是積極地掏出手機:“我來安排。”
行動力過強的小狗真不錯。
覺曉默默陷入危險的好奇:他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呢?如果在那之前就知道我生病了,又會是什麼反應?
不知道。盡管今天努力嘗試過了,但想真正了解一個人,還是太難太難。
人緣極好的蕭馳很快就聯系到朋友,訂好了海釣的船隻。正想邀功時,忽然肩頭一沉。
覺曉睡着了。
柔軟的長發就那樣灑在他裸露的手臂上,微微依偎着,彼此像是無間的戀人。
很想摟住,又怕把姐姐吵醒。
蕭馳動也不敢動,宛如心尖落下膽小的蝴蝶,生怕呼吸稍微重了些,便驚擾了她溫柔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