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隻剩兩間房。”掌櫃的一看木牌，擦着額頭笑道，“不若其中兩個公子住在一處……”

謝揚笙笑了笑，大度道：“我倒是無所謂，即使讓我和阿昀在一起住也是可以的。”

“你想的倒挺美。”

上官玄收了木牌，他和慕容昀一人一張，徑直提起箱籠上樓。

“客官，您還沒給房錢！”小二慌忙提醒道。

上官玄向下瞥，下巴揚起，“他會給。”

謝揚笙笑眯眯付錢，不經意問，“阿玄年歲幾何？”

“年十六。”

“哦？他比我小三歲。”謝揚笙走在前面，不忘回頭看她，“我及冠了，能夠成家立業。”

“行，到時候你去了書院，我和上官想辦法給你物色一個，讓你早日成家。”

謝揚笙勾了勾唇，沒說話。一擡頭，卻見上官玄依靠着牆，望向他們這邊。

“阿雲，走快些。”謝揚笙語調微揚，停下來等她，“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特别喜歡吃奶糕，聽說我家有，鬧着要來串門。”

“奶糕珍貴，芝芝啃了一口不願給你，你哭的很厲害，我不忍心，我的給你吃了。”

“……”

他深玄色的衣衫後擺在上樓梯時時不時往後蕩，與她的胳膊貼上。

慕容雲停了幾步，“我都忘了這回事。”

謝揚笙輕微咳嗽，笑容不太自然，微微動了動唇，還是沒說話，腳步稍微快了許多。

待他進客房後，上官玄歪了歪頭，“他同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挺喜歡你的。”慕容雲手指勾着房鑰匙，逗趣道。

上官玄臉色不太自然，幽幽吐|出二字，“變|态。”

噗嗤——

上官真是好玩極了。

聽到笑聲，上官玄轉頭進房，頭也不回。

謝揚笙在房内，對着他的箱籠轉來轉去，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在作何。”上官玄慢悠悠地倒茶，慢條斯理。

他倆都喜歡穿深色衣衫，兩人在同一房間，上官顯得更暗淡些，有錢人的衣衫在有光線的地方會反光。

可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你這書，這麼多？”謝揚笙挑眉，“來一趟江南玩一玩，還需要學習？”

“讀書人，書不離手。”

謝揚笙瞧他無欲無求的樣子，卻獨獨對念書感興趣，“念書作何，爺帶你去花樓玩，那裡的姑娘貌美如花。”

說着，手就勾|搭上他的肩膀。

上官玄冷冷瞥他的手，那手似乎能感到冰涼目光似的，很快縮走。

“也對！花樓雜鬧，不适合上官兄，不若去請唱戲的？貴一些的戲角看的人比較少。”謝揚笙坐下喝了一口水，讪讪道，“我做東！”

許是他的錯覺，上官明明比他小了三歲，可看不見半點稚氣，反而偶爾流露出的目光銳利鋒芒。

“這麼想花錢？”上官玄放下茶盞，眼底含笑。

“想！我特愛花錢！上官可别同我客氣。”謝揚笙壓不下語氣中的小激動，“要多少，盡管開口，來了江南，自然要兄弟包下。”

“五十兩，先給這麼多，花完再給。”

謝揚笙左手一塊銀子，眨眨眼，又從袖口拿出一塊，笑得特爽朗：“理解理解，好不容易玩一次，用點貴的也正常。”

“多謝。”上官玄可沒跟他客氣，自然放入囊中，再喝幾口茶，他整了整衣衫出門。

“夠速度。”謝揚笙佩服。

他心中暗笑，他果然想多了，十六歲熱血少年，哪裡有威脅？何況出身窮人布衣，更是抵不住錢的誘惑，等他見識了外面世界的花花綠綠，自然心态變了。

沒過一會兒謝揚笙聽見隔壁房有敲門聲。

“阿雲，我又有錢了，帶你出去玩兩圈。”

少年聲音還正從稚嫩慢慢蛻變到磁性，有些沙啞，，但謝揚笙認得出聲音的主人——

上官玄……

隔壁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回來江南我都沒有好好玩，今天就把你這些錢花光！”

慕容雲雀躍道，嘴裡碎碎念着，“前日在街頭路過，聞到東記酒樓的燒鴨香到不行，還有還有！聚福樓的口水雞路人說一絕！”

“就是不知道這個路人是真是假呀……”

慕容雲搖搖頭，一時兄弟手頭有些闊綽，竟不知怎麼花。

“帶上我。”謝揚笙出現在後頭。

慕容雲想了想，“可以！想必上官不會介意。”

“你走這麼快幹嘛。”一回頭，上官玄快要走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