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做夢都沒想到可以和主子睡在同一個床上。她抱着換下來的外衣，笑眼彎彎，有些扭捏。

“主子，真的可以嗎？”

慕容雲剛沐浴出來，擦着略濕的發尾，一股木檀香似有若無地飄入鼻息中，銅鏡中的她披散着頭發，面容明豔，嘴唇也被方才沐浴中的熱氣熏得泛紅，粉嘟嘟的。

“沒有什麼不可以，這些禮節我從不在乎。”

小倩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掀開被子挪進去睡，又回頭扯平床墊褥子，省得讓主子的位置睡得不舒服。

“主子，我給你暖被窩。”小倩雀躍地眯着眼，腳丫子動來動去。

“嗯。”

慕容雲故意拖着不睡，她清楚小倩入睡有一個特性。

沾床就睡。

床上沒多久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慕容雲走過去，見帳帷下的人兒用趴的姿勢睡着。側臉貼在玉枕上，臉頰上的肉被擠了出來，顯得肥嘟嘟的。

慕容雲給她翻了過來，她肚子餓了，遲疑地看向桌上謝揚笙買的燒餅。

最後還是拿了一張燒餅。燒餅冷了之後，變得硬邦邦的，不過面上的芝麻倒還有炒香味道。

慕容雲對謝揚笙提不起興趣，今日一過，估計做朋友都有些夠嗆。但燒餅無罪，她猛啃兩口，順勢咬在嘴邊。出門前吹滅房間的蠟燭，蹑手蹑腳走出房門。

客棧房門處有一道不低的門檻，用來防老鼠入内，這兩日好幾次差點絆倒慕容雲。

她腦子記着這點，關門時眼睛向下，腳後跟往高了提。客棧過道隻留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小二在大堂案桌上扶着腦袋打瞌睡。

慕容雲關上門後，迅速轉身要去旁邊房間。

誰知撞上一堵肉牆，她嘴邊的燒餅撞到對方喉結處，差點掉進人衣服裡，還好她對食物愛惜得緊，咬的死死的。

可燒餅面上的芝麻就沒這麼好運了，這一撞，大半芝麻順着脖子衣衫處掉入肉牆内。

“我的芝麻……”

慕容雲内心呼喚着，又擔心吵到房内的小倩，低着暗喊着。

她擡眸，撞進上官玄深邃墨色的眸子中。

走道盡頭微弱的黃光打在他左側臉上，映出他的眼睫毛，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明天得陪我一個燒餅，芝麻要香香脆脆的那種。”慕容雲貼近他的耳朵，愠怒小聲道。

她剛出浴的木檀香味一陣一陣攻略着他，伴随着耳朵清晰的呼吸氣息撞擊的感受。

上官玄低頭微微側臉，他們的臉頰貼在一起。

她的臉頰溫度冰涼冰涼的，他的臉稍稍降溫，可整個身子卻莫名有些燥熱。

“你怎麼這麼燙。”慕容雲的手貼到他額頭上，感覺越來越燙。

她的手大小還不能覆蓋到他的整個額頭，白皙的手腕貼在他太陽穴中，他捏了捏拳頭，一動不動。

“芝麻掉衣服裡了。”他輕聲道。

“找個地方抖出來，不然不舒服。”

他倆約好晚上趁其他人睡着，好好商量一下潛入尹兆府的計劃。

謝揚笙一副不同意的态度，以擔心原身的名義，有可能暗地搞破壞。而小倩又提心吊膽，說多了細節反而徒增她的焦慮。

他倆最後決定避着旁人，隻要他們知道就行。

上官玄拽着她的胳膊，“我沒事。”

走道的另一盡頭有一扇開着窗的窗戶，用來通風的。

上官玄快步來到窗戶前，回頭望了眼她嘴邊的燒餅，閃過一絲不明意味，随後跳了下去。

他的衣衫一向簡單，沒有多餘的腰帶飄逸裝飾，可在月光下，他的儀态翩翩，仍能叫人浮想聯翩。

上官玄在下面等她，可窗邊的人兒半天沒有跳下來。

“我，吃完燒餅先。”慕容雲做手勢告訴他。

“……”

慕容雲硬生生吞下最後一塊燒餅，摸着差點硌傷的喉嚨。

這燒餅和謝揚笙一樣不識趣。

她雙手握着窗邊，俯視地面。

……

好高。

她想起，客棧一樓天花闆挂着燈籠，真正的高度比她想象的還要高些。

上官玄以為她施展不開手腳，往後撤了兩步，可她仍沒動靜。

“你怕？”他溫潤好聽的聲音帶着笑，在空蕩蕩的街道響起，格外空靈。

笑話！她會怕？

慕容雲一咬牙，閉着眼跳下去，她會輕功，不怕。

可腿腳在關鍵時刻沒使上力氣，她沒飛遠，直直從窗邊跳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地面就離自己兩寸遠。

她的臉不能着地……整個人迅速調轉身子……

屁|股着地也總比臉着地要強，至少不用拿出來見人。

她閉着眼，等待開花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