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了嗎？”柔煜川嫌棄地踢了踢屍體，“所謂的神這麼容易死，沒有繼續研究的價值。”
“……”人們愣愣地看沒有半點生氣的屍體。
說得很有道理。
——神怎麼可能死。
死了就不是真神，是一場騙局。
厲烨舟轉頭看向所有人，陰恻恻地問道：“怎麼，你們也要教我們做事？”
可怖的殺戮之氣瞬間奔騰四散。
隊員們覺得自己腦子也要炸裂了。
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忤逆柔煜川和厲烨舟。
默默縮着，才是明智之舉。
一片死寂中，柔煜川的目光銳利無情，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扳機上緩緩收緊。
他在想，這個時候殺了厲烨舟，會怎樣。
是不是就可以結束一切痛苦……
“誰說我死了？”
播音腔又響起。
柔煜川松開扳機，冷眼瞥去。
神直挺挺地坐起來，不滿地瞪着他們，“憑你們那種小兒科武器也想殺我，未免太瞧不起神了。”
人們又驚又喜地睜大眼睛。
柔煜川揚起眉梢，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試驗品。
腦袋上一秒被炸得粉碎，此刻完好無缺的連一滴血也沒有，繡着金色橄榄枝的白色長袍同樣纖塵不染。
縱觀各大星系，從沒有一個種族能做到這一點。
他問道：“什麼可以徹底殺死你？”
神搖頭晃腦，炫耀道：“我之神力，創造宇宙，養育萬物，你們這些凡人永生難以企及！”
厲烨舟仿佛看到了大寶藏，興奮地再度舉槍對準，“讓我看看，能複活幾次？”
“别打臉！”神忙抱住自己腦袋，“等等！你們答應好的，我複活就不離婚！”
柔煜川道：“我沒有答應。”
“耍賴皮！”神跳起來，怒視柔煜川和厲烨舟，“你們看了前世的深情，不感動嗎？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世間無數相愛的男男女女中，最純潔無瑕的感情才配得到累世姻緣，因此億萬年來寥寥無幾。你們這般不珍惜，到底輪回轉生成了什麼怪物？！”
柔煜川一聲低笑，“你做為神，應當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結婚，那就是離婚的原因。所謂四千年的姻緣，隻會更讓我惡心。”
厲烨舟對柔煜川的話毫無反應，忙着把手裡的武器弄得“咔咔”作響，有意無意的往神的腦袋上瞄準，隻待柔煜川同意，便會再在神的腦袋上開洞。
“你怎麼能這麼想？！”神痛心地強調道，“那也是促成姻緣的一種方式。”
柔煜川道：“你如此珍視這條紅線，竟不覺得是侮辱。”
神緩緩背着手仰天望，一臉高深，“将來，你們會懂的。”
柔煜川覺得沒必要懂，一再糾纏讓他心緒湧動出更多的厭煩，“你未免過于關心我的婚姻狀況了。”
厲烨舟再次舉起武器。
神頓時委屈，傷心地淚水盈眶，“我是神，視宇宙一切生命為自己的孩子，哪有父母不希望孩子好的呢？你們再看看，多感人肺腑啊……”他指向屏幕，猛然發現已經碎了，慘叫，“我花了好多錢買的！”
“你不是挺擅長修複嗎？”柔煜川不動聲色地瞥眼厲烨舟。
不需要開口，厲烨舟明白他的意思，攥着武器的手上，青筋暴起。
“……對哦！”神如夢初醒，趕忙打個響指。
眨眼間，屏幕完好如初，繼續播放着他們結緣的第一世，連柔煜川的眼鏡也好端端地架在鼻梁上。
厲烨舟看到柔煜川臉上的血迹也沒了。
在神複活和極其短暫的修複時間内，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神得意地哼哼，“看到我的神力了吧？”
柔煜川道：“厲烨舟死了，你也能複活他？”
神驕傲地猛猛點頭，“……不對，你真想殺了厲烨舟？！”
柔煜川道：“直接喪偶，免得浪費時間辦理離婚手續。”
一聽這話，厲烨舟立刻站直了當靶子，咧嘴笑等柔煜川開槍。
神對這無腦的家夥一陣無語，加重語氣說道：“你就算殺了厲烨舟一百次，我也能救回來，你要試盡管試。而且需要走合法程序，你們才能斬斷永世姻緣。”
“哦。”柔煜川收起武器。
神松口氣，随即慈愛地勸和，“好啦好啦，小兩口别鬧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玩的！”
“我沒有。”
柔煜川擡起眼簾。
他生得一雙極好看的眼睛，深邃遼遼又清湛明淨，如果笑起來，必是明燦如朝陽，溫柔若春風，叫人徜徉其間，如癡如醉，心生仰慕歡喜。
——一如小電影裡的前世所展現的。
然而此刻，黑眸像極寒深淵，視線似不經意地掠過，帶來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令人在寒刀入骨中，神魂俱裂。
人們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唯有厲烨舟，看得癡醉沉迷，樂呵得像個傻狗。
“你纏着柔教授幹什麼？我還沒和他離婚，你想當小三？”厲烨舟來到柔煜川的身前，擋住神的視線，饒有興趣地盯着他的腦門，“被爆頭是不是讓你很爽？”
“……”這股強烈的占有欲很對味，說明這兩個人離婚不會離得輕松簡單，神攥緊拳頭，閉眼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繼續那個危險的話題，“你們是第一撥到達這裡的人，先住下休息，明天開始我将帶你們領略宇宙真正的秘密，是時候為你們的世界帶去新的力量了！”
“不了。”柔煜川冷冰冰地一口拒絕，眼角餘光落在厲烨舟身上，“有蟲子，太髒。”
神肩膀一垮，歎氣：“你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舍得這麼走了？去哪裡？”
“回星艦，”柔煜川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等你打掃幹淨了再來。”
厲烨舟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柔煜川聽着身後熟悉的腳步聲，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平複心情沒多久的人們，連忙壯着膽子，上前勸阻。
“指揮官，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和神之領地開展交流，調查研究！總統和全奧德茨人民正在等待我們的好消息！”
柔煜川道：“設備能用嗎？”
“……”他的助理威廉姆看着踏入神之領地後，就毫無反應的儀器，搖搖頭。
柔煜川又問神：“可以讓我們用嗎？”
“當然不行！這裡的奧秘，需要你們用最原始的方法來記錄，”神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大腦。”
“好的，等我回家離個婚，讓他們把腦子帶上再來。”柔煜川盯着厲烨舟，如此說道。
厲烨舟回以乖順大狗似的微笑，仿佛在說“柔教授說什麼都對”。
柔煜川面無表情，沉默了三秒。
他以為厲烨舟會要求留在神之領地。
第一個從創世神手上拿到奧秘的人，得到的不僅是無上的殊榮，更會讓所有夢想成真……
厲烨舟必然另有盤算，柔煜川懶得亂猜，徑直穿過白色石柱環繞而成的廣場，踏上星橋，飛船就停在星橋的盡頭。
星橋是由無數不規則的發光石頭組成，看似輕飄飄地漂浮在宇宙中，但踩上去如履平地，在這裡可以看到遠方璀璨絢麗的星雲，也能夠自由呼吸，真如神迹一般。
他放慢腳步，一言不發的走在長長的星橋上，直到盡頭時，回首望去。
神沒有跟來，是早已窺見了未來，覺得根本沒有勸說的必要麼？
然後，靜寂無聲之中，他看到了落在最後的厲烨舟。
從光明之處而來，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而他身後是漆黑的宇宙，是會粉身碎骨的深淵。
厲烨舟的視線掃來，對上比永夜更漆黑的眼眸，微怔之後，問道：“柔教授，不是要趕着回家離婚嗎？”
柔煜川當即踏上飛船，來到控制台前。
“柔教授，放着我來！”威廉姆驚呼上前。
他還是遲了一步，柔煜川按下紅色按鈕，抓住操縱杆，飛船猛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他甩飛到船艙另一頭。
三分鐘後，飛船撞上星艦，威廉姆又滾回來。
能夠容納上萬人，配備保障日常生活的所有設施、武器庫、醫療室、各類研究室等等的龐大星艦在柔煜川手裡，猶如一匹被馴服的野馬，馳騁在星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嘔吐。
更别說這種小型飛船，跟毫無防護地直接抱着火箭沖天沒差别。
威廉姆的腸胃正在翻江倒海，捂着嘴悶聲問道：“柔教授，下次能慢點嗎？我不急着回家吃飯。”
柔煜川推了下眼鏡，“已經很慢了。”
威廉姆看着除了厲烨舟外，東倒西歪的隊員們，可憐兮兮的叫道：“正常情況下回星艦需要十五分鐘！我快要吐了！厲上校，能不能勸勸柔教授？”
柔煜川無情道：“自己想辦法适應。”
厲烨舟兩手一攤，表示不幫。
威廉姆抹淚道：“厲上校心裡隻在乎柔教授……”
連接艙門打開，他回到星艦上，穿過三道艙門後，迎接他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掌聲與歡呼聲，無數道崇敬而熱切的視線彙聚而來。
他側身躲開一個熱情的擁抱，“稍後做情況彙報。”
然後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人們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疏遠，滿懷期待地看向其他人。
厲烨舟也甩開所有人，跟上柔煜川。
辦公室裡。
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夾着一根煙，薄唇淺淺一抿，一點紅色星光閃爍，随後淡淡的煙霧缭繞升起，為明秀俊逸的臉龐蒙上一層朦胧神秘。
厲烨舟的喉頭不由地顫動幾下，大步上前，就着他的手，含住香煙，深吸一口，側頭斜眼盯着如冰雕般沒有反應的柔煜川，緩緩吐出煙圈，“柔教授，為了慶祝我們大難不死……”
柔煜川看着面前蓄勢待發的猛獸，輕笑一聲。
那笑聲對厲烨舟來說，是盛情的邀請，于是擡起左腿，膝蓋抵在柔煜川的雙腿之間，俯身湊得更近，手指勾住領帶，輕輕地一扯，便松散開。
柔大指揮官是個嚴肅講究的人，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永遠規整地扣起。
真看不順眼。
柔煜川嘴角挂着戲谑的笑，慵懶地靠着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歪頭看着那雙被欲//火點亮的眼眸，任由身上的男人一一解開自己的衣服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