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煜川道：“騙取我的信任，然而沒料到趙恒予背刺他。”

林賽歎氣，“幸好他不知道儀器上顯示的進度與實際有很大差别，以為就算有凱南的生物信息，破解密碼也要很長時間，而且你演失憶和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太像了，把我都帶入戲了……”

另外就是厲烨舟那番肉麻表演，真太像回事。

“你喊厲烨舟叔叔的時候，他那個表情真是要笑死我……”

蓦地，柔煜川停下腳步。

“怎麼了？”

柔煜川指着頭頂上方的一條通風管道。

管道裂開一道縫隙，幾縷蛛網般的灰塵垂落下來。

林賽掏出一隻機械蜘蛛，放在管道上，蜘蛛靈巧地取下灰塵。

柔煜川在掌心攤開方巾，蜘蛛才跳下來。

他邊走，邊觀察，“和污染氣體淨除裝置中發現的纖維灰塵很像。”

林賽疑惑，“神迹号這麼新的星艦，管道破裂也太奇怪了，看斷口跟這種灰塵劃開似的。我們啟明号服役九年，都沒這麼破這麼髒。”

而且在出發前，他們巡視過神迹号，确保各項設備完好無誤，不可能存在管道破裂這種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問題，柔煜川感覺灰塵動了一下。

他又停下腳步，再仔細觀察，灰塵一動不動，純純的死物。

“先收起來。”

林賽讓機械蜘蛛把灰塵吞進肚子裡，兩人繼續往前。

走廊裡是聲控燈，有點動靜才會亮起幾盞燈，大約照亮五十米左右的路，再往前看去是黝黑的一片，有時候能聽見頭頂上方傳來急匆匆地腳步聲，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煜川喵！”林賽抓住柔煜川的胳膊，用力聳動幾下鼻子，胡須顫抖着，“前面有奇怪的味道。”

燈光照亮的地方空無一物，黑暗深處什麼也看不清楚。

林賽又嗅了嗅，然後一邊作嘔一邊掩住的口鼻，“尿騷味！人類的……”

柔煜川向他打手勢示意噤聲，兩人放輕腳步緩緩靠近，一盞盞燈亮起，一個蜷縮成一團的東西猛然一顫，好似習慣于藏匿在黑夜的生物，光亮對其來說是一種酷刑。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團東西發出凄厲的哭喊聲。

柔煜川走過去，尿騷味更刺鼻了，燈光大亮，他看見一個男人，一身髒污不堪的迷彩服，抱着亂糟糟的頭發的雙手上布滿了傷痕，像一團刺猬似的緊縮着，不敢擡頭。

“我不會殺你。”他舉起武器，對準男人，“請你停止哭喊，擡起頭。”

男人肩膀一震，整個人立時舒展開，跪坐在柔煜川的面前，饒是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也無半點恐慌，眼中閃爍着激動的光芒，就要抓住柔煜川的褲腿。

柔煜川後退一步，“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我……我叫孫彥……”男人激動地口吃，“我是，是厲上校手下的一名士兵……穿越……穿越蟲洞前驚厥暈倒的那個……”

柔煜川的手指悄然扣住扳機，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麼沒有回到崗位上？”

“我……”孫彥呆愣愣地眨着眼睛，盯着柔煜川，漸漸地，他的眼睛溢出巨大的的恐懼，再次撲向柔煜川，“柔指揮官，快走！神之領地是陰謀，它會毀了我們所有人！”

柔煜川再度避開他的手，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禁止再靠近，“你知道什麼？”

孫彥渾身顫栗，絕望地望着柔煜川，“我看到了烈火焚燒着星艦……我看到了您和厲上校會死于彼此的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