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煜川還未作答，外面傳來激烈的槍聲。

他道：“不要分心。”

康妮當即明白他的選擇，示意船員們專心做事。

柔煜川聯系林賽，讓他去魏開山的休息室，處置仿生人，接着又讓各部門主管将人員帶到指定樓層……各項任務一一指派下去，槍聲也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雜亂無章，好似千軍萬馬奔襲而來。

“柔指揮官！”

身後有人喊，他才回頭。

三号區域的負責人朱爾揪着魏開山站在門外。

魏開山高昂着頭，沒有半點俘虜的狼狽，有的是視死如歸的悲壯，“柔煜川，不要高興的太早，霍克帝國偉大的皇帝陛下尤利西斯二世，即将來到神之領地，消滅你們！”

柔煜川道：“他遲到了。”

魏開山冷哼，“收起你的傲慢吧！”

柔煜川不理會他，給朱爾使眼色，“把他關到詢問室，查清楚神迹号上還有多少霍克帝國的奸細。”

“是。”朱爾心領神會，押着魏開山離開。

柔煜川接着聯系厲烨舟，“你在哪裡？”

“去左側動力艙的路上，預計六分鐘後到達。”厲烨舟的語調很是輕快，“我和朱爾包抄魏開山，雖然費了點功夫，但抓着了活口，我呢沒受傷，柔教授放心吧。”

柔煜川道：“你去控制室，從觀察窗口能看到艙内黑色物質的情況，除AS1-3号、BH6号通道以外，關閉所有通道。”

“好的。”

柔煜川望着屏幕，風暴還未消散，神之領地隐藏在這血一般的迷霧之中。

通訊沒挂斷，腳步聲與呼吸聲充斥在耳朵裡，好像厲烨舟就在他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厲烨舟突然問道：“柔教授，沒在忙？”

“嗯？”

厲烨舟道：“雖然這時候提私事很不合時宜，但是有些話，我想趁着有時間，和你說說……你在聽嗎？柔教授？柔煜川？”

柔煜川故意不應聲，連呼吸都放輕緩了，假裝不存在。

“煜川喵喵？川川？”厲烨舟叫喚半天，吐口氣，“賀渡向我炫耀了你寫的情書，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多感人的深情啊，字迹也确實是你的，但是我知道絕對不是你寫給他的，因為你們在啟明号上一起工作，思念個屁啊！”

“那麼答案隻有一個，你字好看，他字醜，所以他騙你要向心愛的人告白，拜托你寫下這句話，回頭造謠你喜歡他。我們柔教授這麼出衆，某些酷愛不勞而獲的人一定會找準時機攀上你這顆大樹。”

“我知道你看到了賀渡的回信，我沒想過要讓你看到，也從未想過要用賀渡來證明自己有多麼的在意你，多麼怕失去你，他不配。”

“那天，我那麼對待你是出于真心，沒有一絲雜念，我知道時機即将來臨，我想重新走進你的心裡。”

這一瞬間，柔煜川感覺在監護病房時，厲烨舟在自己耳邊說出的那三個字又開始在腦子裡回蕩。

他說，“我愛你。”

第一次聽見，原來三個字很短，分量卻可以那麼重。

可他是個膽小鬼，藏進了六歲時的自己背後。

柔煜川擡手想推眼鏡，才想起從進入監護病房開始，自己就沒戴着了，他抹了把臉，順勢扯開領帶，“你到動力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