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丢了東西,我在幫她找。”
聽到容揚如此言簡意赅的解釋,小汶已然忘記責備他,瞪大了眼睛問道:“郡主丢了東西?!可要緊?奴才馬上叫人來幫您找!”
绯月湊上前來,笑着讓他莫要遷怒容揚公子,言明郡主丢了私人的東西,不好聲張,公子多虧公子熱心幫忙尋找雲雲。
“這……可是畢竟這是在宮中……”小汶看了眼他們,有些為難。
“本郡主不願興師動衆,若是驚擾了貴人們,回府爹爹必定要重罰本郡主。還望内侍行行好,莫要宣揚出去。我們悄悄尋一會兒,若能找見,也能省去許多事端。”
她甫一擡手,绯月就很有眼色地遞了個銀錠子塞到小汶懷中:“還望内侍大人多通融通融。”
小汶掂了掂銀兩,猶豫了一下,“這……也行。”而後他磚頭對容揚道,“嚴家公子正在掖庭挑人,别人都在鉚足了勁拔尖出頭呢。容揚公子,别怪奴才沒有提醒你,快些和奴才回去吧。”
對于小汶的催促,她和绯月并沒有插手和挽留。但是绯月悄悄靠近她,故意用在場的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嘟囔道;“郡主,公子要是走了,我們人手少了,就更難找到東西了。”
“閉嘴。怎的這般沒規矩?我們已經平白耽誤公子好些時候了。容揚公子盡心盡力,你怎可這般無理,硬要耗着人家?”她眼神一凜瞪了绯月一眼,而後對着容揚笑着道,“公子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們自個尋一會兒便是了。”
哼,裝綠茶誰不會?一山更比一山高。
要的就是,要你也知我在裝,就賭你自願留下與否的陽謀。
本就着急上火的绯月,遭了責難,一下子紅了眼眶,她朝容揚福了福身:“公子對不住,是奴婢失言了。還請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容揚靜靜地看着主仆兩人一唱一和,半晌輕笑出聲:“無妨。”
接着,他對着小汶說道:“若我一走,郡主二人勢單力薄,更加有心無力。且容某先前答應了幫郡主找遺失之物,不願出爾反爾。這位内侍大人,還煩請您受累跑一趟,幫我跟夫子告個假。”
“公子當真決定了?萬一被嚴公子看上當了伴讀,可就能平步青雲……”
“容某意決,内侍大人無需多言。”容揚打斷他,福身相送,“有勞大人。”
小汶見狀,也隻得點頭答應,轉身離開。
見容揚真留下幫忙了,绯月一秒從委屈的狀态切換出來,高高興興地圍着他道謝。
就在這時,從小橋上走過離去的小汶無意踢到一塊小石子,“咚”地一聲滾入水中。绯月臉色一變,突然猛地一拍腦袋,“奴婢知道了郡主。玉佩很有可能——在池中。”
“池中?”容揚疑惑地看向池塘,有些不敢相信。
“對!”绯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去往掖庭的途中,路過小橋時她也聽到了“咚”的一聲,原以為是小石子掉到水中的聲音,不曾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内侍大人剛才踢到小石子入水的聲音,分明比之前的聲響小很多。”
越想越覺得自己接近真相,绯月便撸起袖管急哄哄地想下水去找,結果才跑到水邊,就哆嗦起來:“呀!我忘記自己不會水了!這無可如何是好!”
她瞧着绯月一連貫的毫無表演的痕迹似笑非笑。為着不叫旁人輕易拾去,也為着拖延容揚找到玉佩的時間,她們玉佩丢水裡了。現下這小丫頭煞有其事的幹着急的模樣,若非自己也參與謀劃,定也叫她诓騙了去。
果然,容揚不宜有它,伸手攔住了绯月,讓她照顧好郡主,他下水搜尋變成。
“怎好如此麻煩公子?”她适時開口表了個态。
“郡主不必如此客氣。”說罷,容揚便挽起袖子和袍子,一步一步走進水中。所幸池水雖冰涼,但并不深,僅僅沒至他大腿處。
見他艱難地在池水中認真地摸索,绯月于心不忍地問道:“小姐,雖說我們設了這麼個局,但容揚公子未曾因為嚴公子到來而前去谄媚巴結,可見不是個貪圖名利之人。再者,他替我們仔細尋了這麼久,未曾敷衍了事,已可見其人品。我們是不是差不多該叫他上來了?頂着這種暑天在水中這麼久,身子要吃不消的。”
她看了眼天色,而後道:“稍安勿躁,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夕陽快西沉的時候,她終于瞧見小汶出現在隐蔽之處,遠遠比劃着手勢。
嚴頌禮打道回府了!危機解除了!
“行了,绯月,你快去和容公子說一聲,讓他找不到便上來吧。”
绯月得了令,一溜煙就跑去池子邊喊人,但很快,又灰溜溜地回來了:“小姐,容揚公子不肯上來。他說他摸了這麼久,已然縮小了範圍,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這人還有點軸是怎麼回事?
她提起裙擺,親自到池子邊,和绯月輪番勸他,但他也充耳不聞。
啊,頭疼!
眼見天邊霞光四溢,随着太陽逐漸西沉,更泛起涼意,他的臉色也因長久地泡在水中而開始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