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宮内,有上萬平方米大小的花園,花園内亭台樓閣環至當前,花柳相随,春波蕩漾。
臣服于祂的文明派出的使者們誠惶誠恐地走進專門會面的死亡殿堂向祂下跪,宮殿兩旁都站着肅穆的傀儡士兵,使團踏入正殿時,懸浮在空中的量子塵埃突然凝成冰晶。來自伽馬旋臂的蜥蜴人使者不慎觸碰地面蔓延的猩紅菌毯,菌絲瞬間吞噬了他半片鱗甲。“恭迎死亡君主閣下。“顫抖的聲波在共振水晶地面跌跌撞撞地傳遞,驚醒了蟄伏在廊柱陰影裡的噬魂獸,那些由三百個戰敗種族基因糅合的怪物發出愉悅的嘶鳴。
穹頂垂落的暗物質帷幕泛起漣漪,死亡君主端坐在黑曜石王座上。七十二根反物質立柱撐起的天幕下,來自卡帕星系的建築大師正匍匐在地——他們用液态黃金澆築的玫瑰花窗正在晨昏線中流轉,每片花瓣都鑲嵌着被征服文明的星圖。
“爾等起身,無須多禮。”當君主擡手示意衆人起身,鑲嵌在他骨甲縫隙間的星核碎片開始明滅閃爍。這些曾屬于高等文明聯盟核心成員的珍寶,此刻正随着主人的呼吸節奏,在殿内投射出銀河湮滅時的全息殘影。
“謝閣下!”
死亡君主淡然的環顧四周,這些文明原本是高等文明聯盟的成員,在聯盟傾盡全力集結的宇宙艦隊被祂毀滅,無一生還後,這些文明早早的派出了使者向祂臣服,死亡君主于是給予了他們自治權,同時他們還獻上了無數宇宙的齊珍異寶和千姿百态的各族美女,祂對這些并不感興趣,而是随口問了使者一句:“你們給我的這些齊珍異寶,裡面有沒有可以讓生命體複活的寶貝。”
“這……生死如何逆轉,之前給您說的方法您也嘗試過行不通,吾等皆認為您才有逆轉生死的力量,所以這些寶物雖然珍貴,但……”
“好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了,這些女孩你們把她們帶走吧,我不需要,莎莎,你過來。”
莎莎穿着祂贈予的華服來到了君主殿堂,她走到祂身旁,死亡君主平靜的問她:“這裡有你認識的人嗎?”
莎莎明白了祂的意思,她看了看,搖搖頭:“沒有。”
“嗯,”祂點點頭,接着對使者們說,“你們可以退下了。”
君主指尖輕叩王座扶手的瞬間,整個黃金宮的重力場突然倒轉。使團成員像被釘在琥珀中的昆蟲般凝固在空中,他們視網膜上殘留着最後畫面:君主正在端詳莎莎耳垂懸挂的微型黑洞耳墜——那是用覆滅的第三艦隊旗艦反應爐改造的裝飾品。
待衆人踉跄退下,君主垂落的披風掃過地面時,菌毯立即綻開成片的彼岸花。莎莎華服上的星塵刺繡與花叢共鳴,在她周身形成淡紫色的光暈。當君主摟住她腰際時,那些曾吞噬過整支艦隊的噬魂巨獸,此刻正溫順地蜷縮在他們腳邊:“莎莎,還記得你我見面那會兒嗎?我說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殺害你親人的仇人死亡,并且那些毀滅你母星的所謂高等文明我都會一一毀滅,當然,是這宇宙間所有擁有生命的星球我都要解決,早晚的事情罷了。”
“以後若是您和您的愛人再度相逢,她們一定會很幸福,請替莎莎向她們問好。”
死亡君主先是一愣,随後祂輕輕點頭:“希望如此吧,我隻希望她們能與我過上平靜的生活。”
随後,祂牽着莎莎的手,來到花園,接着,祂摟住她的腰,緩緩漂浮起來,兩人在空中漫步:“這種遨遊天空的感覺,如何?”
“很好呀,就仿佛我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她滿臉笑意的說,看上去十分輕松自在。
死亡君主看着她如此開心,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花園裡漂浮的生态球突然集體炸裂,八百種滅絕植物的種子在反重力場中起舞。君主摟着莎莎踏過沸騰的量子海洋,他們腳下每步都會綻開六維空間的花朵。當莎莎笑着伸手觸碰虛拟蝴蝶時,君主戰甲縫隙間滲出的暗能量,正将方圓三光年内的存在生命的彗星群碾成齑粉。
牽着她回到宮殿内,死亡君主坐在撫着她,鄭重其事的說:“休息了這麼多天,我也該幹點正事了,莎莎,接下來的問題,穩住你的情緒。”
“是,主人。”
“莎莎,毀滅你母星的文明,叫什麼?”
“主人,是高等文明聯盟的首席将軍,歐凱族,”莎莎的眼神變得憤怒,她無比憎惡的說,“是他殺死了我的親人朋友,是他帶領的軍隊将我的母星毀滅,是他讓莎莎無家可歸!”
“好,”祂起身,殿堂兩旁的魂魄士兵齊整的行禮,“目标——高等文明聯盟總部——歐凱星。”
與此同時,數億饑渴難耐的傀儡軍團和無數的魂魄士兵搭上不計其數的太空母艦,穿過巨大的虛空裂縫向歐克星進發。
“死亡軍團,作戰目标——”死亡君主輕輕拍着啜泣的莎莎的肩膀以示安慰,“殺無赦!”
震耳欲聾的虛空撕裂聲突然響徹宮殿,君主背後展開的暗物質羽翼遮住了整個天穹。正在穿越裂縫的母艦群如同遷徙的金屬蝗蟲,某艘旗艦舷窗上還挂着半具未清理幹淨的歐凱族軍官屍體。當君主說出“殺無赦“時,漂浮在黃金宮上方的三十六個戴森球同時亮起,将歐凱星的坐标投射在每一寸燃燒的星空中。
“所有的降維攻擊都無效?!”聯盟主席震驚無比,“這······怎麼可能?!”
“死亡君主能徒手撕裂一道封閉的空間出來,将降維武器轉移進去徹底封鎖,我們的軍事武裝力量在祂面前猶如孩童的玩具一般幼稚。”首席将軍的語氣也十分焦慮,“并且還有部分二向鋁掉頭向我們自己的部隊發動襲擊,仿佛已經被死亡君主所掌控。”
高等文明聯盟的永夜宮的穹頂流淌着液态星光,死亡君主倚在座上。莎莎跪坐在鑲嵌着星核碎片的地面,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脖頸處新生的肌膚——那裡曾戴着刻有“K-307“編碼的量子項圈,如今隻剩淡粉色的環狀疤痕。
她的聲音在反物質共振器中産生奇異的回聲,“那些被解放的奴隸說,您擡手間就能讓星辰倒轉。“
亡靈統帥的骸骨戰靴踏碎地面凝結的冰霜,送來盛着暗星瓊漿的水晶杯。死亡君主晃動着杯中流轉的星系投影:“不過碾碎幾個自诩高等的蝼蟻,很值得驚歎麼?“
莎莎的星痕突然刺痛,記憶如超新星爆發般湧現:沃倫族戰艦撕裂夢璃族母星大氣層時,那些戴着銜尾蛇徽章的劊子手,正是用同樣傲慢的語氣宣讀滅絕令。她攥緊刺繡着星雲圖樣的裙擺,納米纖維在掌心灼出焦痕:“在他們眼中,我們連蝼蟻都算不上——隻是活體星圖測繪儀。“
當第一枚降維導彈化作銀色浪潮湧來時,亡靈軍團的招魂幡突然展開成宇宙尺度的《往生咒》。經文所過之處,二維化的空間重新隆起維度褶皺,那些被壓縮成平面圖案的夢璃族遺骸,竟在經文加持下化作複仇幽魂。
“這是...靈境共鳴?“莎莎的星痕滲出星藍色血珠,血液在零重力環境凝成微型星門。三萬光年外的黑洞視界中,被囚禁的族人靈魂正通過她的眼睛發出嘶吼。
死亡君主突然按住少女顫抖的肩膀,冥火順着經絡注入她體内:“仔細看好了——“
祂的黑袍在真空中暴漲成吞噬天幕的漩渦,七十二具身負《度人經》的傀儡士兵列成周天星鬥大陣。當降維武器的銀潮觸及陣法邊緣時,所有二維化的物質突然開始逆熵重組,沃倫族戰艦在維度躍遷中扭曲成莫比烏斯環,艦内士兵的機械義肢竟生長出血肉神經。
“不...不要!“莎莎突然尖叫。她看到某個沃倫族軍官的電子眼裡,正回放着夢璃族女祭司被改造成活體電池的畫面。死亡君主冷笑一聲,那軍官的機械心髒突然爆裂,噴湧的冷卻液裡浮現出十萬個被奴役種族的冤魂。
百萬枚二向箔在維度熔爐中流轉,高等文明的工程師們突然集體僵直——他們倒映在銀色武器表面的瞳孔裡,正浮現出遮天蔽日的招魂幡。
參宿七的星核在維度熔爐中震顫,億萬枚二向箔如同銀色的蜂群,在超立方體囚籠中躁動不安。莎莎的星痕在高溫中滲出星藍色血珠,每一滴墜落的血珠都在量子真空中綻放成全息投影——那是被改造成活體燃料的夢璃族人,他們的脊柱連接着黑洞引擎,瞳孔裡倒映着永世不滅的痛楚。
所有二向箔突然調轉方向,如同超新星爆發,被囚禁在黑洞中的夢璃族殘魂化作億萬星光,引導着降維武器反向吞噬高等文明艦隊。
參宿七在身後徹底二維化,坍縮成印滿夢璃族圖騰的巨幅畫卷。而新生的莎莎在魂火中睜開雙眼,額間星痕已化作碎月簪形狀的烙印。
泰坦之神望着星海中飄散的契約碎片,突然明悟:這女孩的靈魂早被死亡君主刻上比任何契約更深的烙印——那是跨越輪回的守護誓言,是湮滅萬物者最後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