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阮語氣淡然,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寒意。
“我倒是沒想到,所謂的‘同事’……”
她轉過頭,看着正呆呆立在原地的Alpha。
卓谕笑了笑,接過話:“也沒錯,卓越的文化比較平等,稱我為‘同事’,沒有不合适的。”
貝阮收回目光,唇角勾了下:“确實,沒有不合适。”
“卓小姐是來度假?”
“本是有些公事要談,已經說完了。”
卓谕彎腰撿起桌上的紙頁,語氣平靜道:“來的路上看到感興趣的活動,正和饒新夏聊起呢。”
藍眸裡劃過隐隐的笑意,滿意地看到姿态優雅的女人神情微微怔住。
沒等這僵持的氣氛進一步蔓延,思緒回神的饒新夏直接開口道:“卓總,時間不早,你還是先回去吧。”
卓谕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隻是沒忘記提醒她:“記得截止時間。”
“嗯。”
低低應了一聲,目視着女人的背影離開視野。
饒新夏緊繃的肩線松了些,輕輕拉住了貝阮的手。
不願和她在公衆場合談這些,貝阮壓着陰郁的情緒,随着對方往電梯走。
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的兩人對視一眼。
薄霧咽了咽,眨眨眼說道:“我覺得,要不,讓她倆自己先解決一下吧。”
紀雨涵小雞啄米:“是的是的,我們還有好多行李要花時間整理。”
深知貝阮性情的薄霧在電梯裡心驚膽戰。
“我的媽,你看到貝貝剛才的臉色了麼,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那麼沉郁、感覺直接臉上要下暴風雨的貝阮。”
紀雨涵連連點頭:“姐姐,不要對一個比你小七歲的人叫媽。但是,嗯,我确實也沒見過貝姐姐這麼可怕的樣子。相比之下,我覺得饒新夏完全就是隻紙老虎。”
薄霧冷笑:“哼,她才不是紙老虎,她是隻花蝴蝶。國内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國外還有追過來的,我要是貝阮也該氣瘋了。”
“可我姐說,她和那位傅小姐沒什麼的呀。”
“呵呵,寶貝,你還小,不懂得有些人既要又要還要的虛僞。不離婚之前有點什麼,那算她婚内出軌,哪裡都不占理。離了婚後,還不是想幹嘛就幹嘛。”
----
電梯門‘叮’一下打開,Omega大步走出轎廂,後面身高腿長的Alpha險些沒跟上。
房門閉上,貝阮擡手掀落身上的大衣,身後的人反射性垂手,在衣擺觸上地闆前撈了起來,順手挂到了外間衣架上。
饒新夏神情有些凝滞,貝阮臉上的寒意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其實,就她此行的目的而言,她不該如此顧忌貝阮的情緒。
她的目的,本就是離婚。
可作為一個習慣了向對方踐守承諾的人,她有些做不出那樣刻意為之的舉動。
哪怕,剛剛那張宣傳單,的确有勾動她按在心底的渴望。
她承認,剛才對卓谕的回答,是有些壓抑之下的腦子一熱。
但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貝阮,她實在沒辦法說出那些話。
沙發上的人鎖骨微微起伏着,明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但就算克制了神态動作,此時室内如此安靜,二人離得又這樣近,她怎麼會感知不到那些明顯的情緒。
那些混雜了傷心、難過、無奈、悲傷……還有憤怒的情緒。
饒新夏走到貝阮身前,半蹲下身子,握住剛剛牽着的那隻手。
指尖冰涼。
“我不去。她隻是來找我談工作,順口一提。”
身前的Alpha聲音低低地解釋,并将結果放在了前面。
“她特意跑來V城,和你談工作?”
沙發上的人卻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
也是,這事聽上去的确奇怪。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又不能在這樣的時間場合說出來。
饒新夏眼眸半斂,點了點頭。
她不多作解釋,反而讓貝阮心下輕松了幾分。
如果需要,饒新夏可以有很多理由來解釋樓下奇怪的一幕。
但她沒有解釋。
那麼至少,在談工作這件事上,她并沒有撒謊。
心氣微順,手上用了點力,Alpha順勢坐到了一旁。
稍稍觀察了下身旁的人此時的表情,饒新夏試探着轉移話題:“我剛剛好好像看到了薄霧。”
雖然隻是瞥了一眼,但她視力很好,應該沒有認錯。
貝阮垂眸道:“她們來度假。”
雖有些訝異,但饒新夏也沒再多問。
“那中午要一起吃飯麼?你是不是還沒有點餐。”
“嗯。”
“那要不,一起去鎮上吃吧。”
“好。”
貝阮的情緒還是有些低沉,饒新夏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睫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