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做事手段已有了自己的風格,但脫離工作環境後的狀态,還是更加符合真實的年齡狀況。不過也就是剛畢業不久研究生的年紀,愛玩愛鬧,都實屬正常。
“Leanna,你為什麼不參加她們的比賽呢?”卓谕問道。
對面的女性Alpha聳了聳肩:“我高中時是田徑隊的。”
言下之意,這要是比起來,多欺負人呀。
卓谕勾唇笑了笑,目光望向桌上的另外兩個Alpha。
Sam:“哇,要不要這麼瞧不起人。”
饒新夏:“待會回去的時候一起來!”
哎……喜歡争強好勝的Alpha,還一窩就有三隻。
桌上唯一的Omega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投資明明是需要理性決策的事項,這個行業裡的AO占比卻是2:1呢……并且,這還是十多年前《反屬性歧視法案》嚴令規定後的比例。
可見得……這個市場裡,的确充斥着大量的不理性,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行為金融學拿到諾貝爾獎吧。
有些後悔帶來三個Alpha出差的老闆,拿起了桌上的菜單,目光在一堆燒鳥和鍋子裡略過,眼中浮現一絲玩味。
五分鐘後,三隻Alpha還在口水仗,甚至有躍躍欲試想要出門先來一場再回來吃飯的意思。
卓谕不得不放下了菜單:“都别吵了,點菜。”
老闆發話,三人面面相觑一秒,同時低下了頭,拿起自己手邊的菜單。
“我要烤雞心。”
“我要烤雞翅。”
“我要啤酒。”
耳邊傳來清澈的嗓音,卓谕挑眉望了過去:“你要喝酒?”
常來此地熱愛日料的Alpha點頭:“燒鳥配啤酒好吃。”
點了點頭,卓谕在桌面敲了兩下,說:“那都喝啤酒吧。”
“啊?”對面的兩位同事滿臉震驚,有些不明所以地呆呆看着老闆。
“卓總……”Leanna遲疑着想要開口。
幽藍的眼眸望向她:“不能喝酒麼?”
“可以喝。”
啤酒這種東西,隻要不酒精過敏,是個人類多少都能喝一點。更何況,這桌上除了饒新夏,彼此都算是知根知底的戰友/敵人了,對各自的酒量多少心裡有數。
面對公司外的酒局時,她們是戰友,自己内部聚餐時,她們是敵人。
此時,此地,當然是第二種情況。
饒新夏萬萬沒想到,尚未完全融入企業文化的自己,随口一句美食建議,讓當晚的飯食延遲到了晚上十一點才結束。
事實上并不太會喝酒的Alpha搖晃着已經開始出現重影的腦袋,覺得身軀似乎有些飄浮感,試圖轉身的腳步在椅腿上磕得一歪,下意識撐住桌面,穩了穩身形。
饒新夏閉了閉眼,想要暫停一下眼前即将被浪拍翻的視線,擡手摸索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機。
溫熱掌心間觸及一片冰涼,像是下午摔進的那片粉雪,仿佛被漾動的水波輕柔托了一把,Alpha站直身子,本能地縮回了手。
手背肌膚細膩,指節輪廓修長,憑直覺那應該是個Omega。
等等……Omega,她們這桌,不就隻有卓總一個Omega麼?!
要命……
饒新夏艱難擡起頭,強行穩住自己的視線,試圖分辨眼前的身影,但眼前的景象不聽使喚,一直在單一的鏡頭裡重複旋轉,就是挪不到她想定位的方向。
沉重的身子也無法好好保持平衡,晃蕩間,高瘦的身形就那麼直直地,一頭往前栽了下去。
刹那間的危機感驅散了一些酒精的麻煩,強大的核心迅速反應過來,讓她堪堪穩在了一個尴尬但還不至于特别尴尬的位置。
卓谕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離自己僅僅一指距離的Alpha,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慌亂,像極了一個酒後犯錯的……Alpha。
心底輕輕笑了聲,卓谕垂眸看一眼桌上的空酒瓶。
難得啊,饒新夏還是有弱點的。
酒量不太好這件事其實倒是沒什麼,但她以後要出面和人談生意,完全不會喝酒可不行呢。明明出生在酒桌文化更為濃厚的C國,是自小一點沒有被家裡的長輩言傳身教麼?
笑着搖了搖頭,卓谕撿起桌上的手機,交給已經快速站回原位的人。被剛剛的意外吓出清醒狀态的Alpha雙手接過,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地上找什麼。
卓谕心下覺得幾分有趣,不由生出些壞心思來。
但這位總是接連不斷給她驚喜的Alpha,很快又讓她驚訝了一回。
Sam去結完賬回來,有些晃悠着問饒新夏還要不要比,對方此時臉上已褪去了剛剛因尴尬産生的薄紅,琥珀色的眼眸裡泛着清明的光澤,看上去十分平靜。
“好呀,Leanna要一起麼?”她望向另一位預備選手。
高中校隊田徑運動員出身的女交易員,此時在微醺狀态下也失了幾分穩重,點了點頭:“走。”
Sam把信用卡交還給老闆,三個人就這麼抛棄了唯一不參賽的Omega,攜手出門去了。
并且……
那幾個身影在一聲‘一二三’後,很快消失在了視野裡。
暗沉天色下,商店街的燈光混着滿天飄落的小雪,隻留下靜寂的長夜,卓谕在門口慢悠悠扣好外套,唇邊揚起一絲笑。
她真是挺好奇,饒新夏是真的那麼快就酒醒了,還是察覺到了危機,裝作清醒故意逃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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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卻跑出一身熱氣的Alpha回到房間,急急從行李箱翻出解酒藥來。
本來是為客戶備的,沒想到客戶的影子都還沒見到,倒是先用在了和同事吃飯上。
大意了……
本以為最多就是兩杯啤酒的事,沒想到Sam這家夥是個酒鬼,清酒喝到一半還覺得不夠,竟然讓老闆拿來了威士忌,一幅不放倒一個不罷休的架勢。她本要拒絕,但一桌子人都沒有反應,隻她拒絕未免有些露怯。
何況……卓谕還用那種饒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和貝阮深度結合後,她其實已經極少有如此沖動的時刻,但今晚不知為何,總覺得情緒不太聽使喚。
被霧氣蒙蒙的熱水打在身上,解酒藥開始生效的Alpha開始回憶起今天的不尋常之處。
水汽朦胧的眼眸緩緩睜開,思慮的眸光裡現出一絲疑惑。
但說不過去啊……
卓谕也不知道今晚大家會決定吃燒鳥,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會提出要喝酒,怎麼會故意帶自己去玩速降這種高危運動,拉高情緒阈值,降低風險判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