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要告訴你,最深的秘密了。”
時安聽着教授鄭重的聲音,不由微微屏住呼吸。
為什麼菲麗絲明知風險巨大,還要隐瞞一切,堅持實驗?
他為自己隐約的猜測而泛起緊張。
果然,塞斯道:“其實Omega……并不是沒有精神力,相反,是精神力太高。以我剛才說的标準,常人的精神力阈值不足20,Alpha通常在30-50之間,那麼Omega則起碼在80以上。”
時安:“那,為什麼要對外說……?”
塞斯沉默了一會。
“因為我害怕。精神力越強,受到的反噬就越大,我的妹妹因此而直接喪命。帝國腐朽而逐利,Omega又從來都是弱勢群體,如果放出這個消息,我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Omega是否會被迫遭受更多傷害。”
“……呵呵。如此正義的理由,你相信嗎?”
時安直視塞斯教授的眼睛:“我不相信。”
“有反噬現象,不代表沒有改善空間。長遠來說,這件事對Omega一定是有利的。”
“真是不給我留面子啊,”塞斯無奈,“你是對的。我确實有這種擔心,但并不多。理性上,我也知道這是有利于Omega的。”
“我,我……”他艱難道,“我是故意的。得知菲麗絲的死亡和隐瞞後,我在承受巨大悲傷的同時,也被憤怒也所支配。我是故意的,我恨她隐瞞我一意孤行,我是懷有怨恨而刻意報複她……”
時安久久沒有言語。
塞斯:“孩子,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感受?”
“如果說實話,”時安語氣有些冷,“抱歉,我在生氣。”
“呵呵,應該的。”塞斯自嘲一笑,“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從來沒有對得起菲麗絲。”
時安:“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即使要解釋莫裡安的敵意,也不必把如此多秘辛和盤托出。
塞斯:“其實,我很早就在關注你了,從馮榮第一次提到你開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我熟悉這樣的目光。你是一個有志向的Omega,對嗎?”
“我對不起菲麗絲,也對不起她的孩子。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我希望世界上能有一個真正繼承她的遺志的人。”
“孩子,你現在怎麼想?”塞斯問,“你想舉報我,向外界說明一切,揭露我弄虛作假嗎?”
時安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猶豫是好事。”塞斯道,“其實,發表第二篇研究後沒多久,我就後悔了。當悲傷和怨恨漸漸淡去,我就意識自己做了多麼幼稚愚蠢的事情。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減輕反噬的方法,也一直想找機會公布真正的研究成果。”
時安:“已經很多年了。”
難道這麼多年,都找不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嗎?
塞斯:“但,就在我下定決心公布之前,發生了一件事……”
塞斯:“幾十年前,生物研究所有一個名叫“搖光”的小組,裡面有一位年輕有才的Beta女士,她研究出一款藥劑模型,據說能夠抑制Omega的發情期。因為還在研發期,隻有少數人知曉,我是其中之一。”
“毫無疑問,這項研究也擁有着撬動秩序的潛力,我就像當初期待精神力的研究一樣期待她的成果。”
“但後來,搖光小組上報研究成果沒多久,他們的實驗室就因違規操作發生爆炸,整個小組無一生還,實驗室也被封禁廢棄了,至今不允許進入。”
“呵呵,你相信這真的是意外嗎?”
時安聽懂了這句暗示,仿佛窺見某種龐大黑暗的一角,後背湧上一絲寒氣。
塞斯:“我,我害怕了……孩子,帝國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友善。”
“我已經老了,隻要能揭露真相,即使身敗名裂也無所謂。但我更害怕讓衆人知道真相之前,就和真相一起被埋葬。”
“孩子,你記住。”塞斯表情嚴肅,蒼老渾濁的眼裡射出銳利的光彩。
“你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揭露這一切……但一定要在一個萬無一失的契機,不要給人暗中滅殺的機會。”
“在此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所有Alpha。包括你的丈夫,霍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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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接收太多勁爆的信息,時安幾乎忘了自己當天是怎麼恍恍惚惚地離開研究院的了。
剩下的事情中,他印象深刻的隻有兩件:
第一是他震驚于塞斯怎麼知道他的Alpha是霍北寒。塞斯隻是笑笑解釋:高級軍官的一舉一動人人矚目,婚姻并不是軍事機密,帝國的上層人刻意留心,總會有人知道。
第二是他向教授詢問當年搖光小組中那位Beta女士的名字。塞斯卻說他也不知道,那位女士是個頗有神秘色彩的人,被當年的組長維護得緊,外人隻知道她有一個昵稱式的代号“白鳥”。
再後來幾天,塞斯教授依言調離了莫裡安,時安再也沒有見過他。
與此同時,塞斯還把時安調到了負責精神力研究的小組,毫不吝啬地親自上陣教導。
時安懷着複雜的心情接受了這一切。
“為了參加機甲聯賽,需要盡可能降低對駕駛員的精神負荷。我閹割了RX-9的部分技能,降低操控精準度,并且要用上最新的降低反噬的方法。”塞斯負手檢視儀器數據,一邊對時安解釋。
“我邀請了一位特殊的受試人員,他是曾經所有Alpha受試者中精神力最高的一位。如果能夠對他取樣成功,我們就可以完成最後的步驟了。”
說着,塞斯用一種促狹的眼神看了時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