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門前的噴泉嘩啦啦噴着水,在半空中拐了彎的水流瞬間湧入了池中,又繼續了循環。
季之禮給她打電話說江許喝醉了,喝的很醉的那種。
還說什麼一直喃喃她的名字。
這些都不重要。作為嫁進江家的新婚妻子,她得去接江許,算是維持體面。
即使不為了這一點,她同江許認知二十多年,把醉酒的他送回家也是應該的。
季之禮派的人就在飯店門口等她,帶着她一路暢通無阻坐電梯去了十二樓。
打開休息間的門,她看見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江許。
幾日不見,他的眼底有些烏青,一副疲倦的模樣。
“交給你了。”季之禮清了清嗓子,見找來的大佛到場,也不願繼續待在這裡當巨亮的燈泡,站起身整了整衣間便出門離開。
江許睡的很淺,幾聲對話和關門的聲音将他吵醒。
擡起疲憊的眼皮,看見站在眼前的沈璃時,江許下意識的反應是他還在夢裡。
不然阿璃怎麼會在這裡。
阿璃……他很想念她。
而阿璃……有想起過他嗎?
“阿璃…”
剛休息了會兒,再開口說話聲音避免不了有些啞。
屋裡有一股酒味,不是很濃烈,但看他的模樣卻不是很好。
沈璃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問他:
“喝了多少?”
喝多了畢竟對身體不好,況且江許以前因為絕食過度得過一段時間胃病。
眼下是這星期裡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領證之後他們就很少見面,江許忙着工作,時不時就要滿城滿世界飛。而她忙于自己的賬号,找更好的原料和制作靈感,最近因為太過操勞還在考慮招個攝影助理。
一周沒見,兩個人的距離似乎又無形的遠了些。
“沒喝多少。”
江許怕她誤會,用手在空中比劃:“就這麼幾小杯。”
話落,他下意識揪起衣角拉到鼻邊上聞了聞。
“身上有酒味,我去換一件。”
說罷,就要起身。
沈璃攔住他,拉住他的手臂,皺了下眉。
“不用了,待會兒回家再換。”
隻當他是喝醉了耍些小性子,這麼點酒味,算不上什麼,她也不是什麼聞不得酒味的人。
白色的勞斯萊斯在黑夜裡行駛着,江許将腦袋靠在床上,方才喝了些涼水,身體上舒服了許多。
扭過頭,看向一旁的沈璃。昏暗的後車廂,江許的眸子是那般的明亮,許是因為喝了酒,眸前有一層醉意。
“季之禮告訴你的?”
除了季之禮,方才在場的還有誰能給沈璃打去電話。
沈璃嗯了一聲,視線仍舊放在亮着的手機屏幕上。
昨天下午發布的招聘信息,截止今晚已經不少人人提交了簡曆。
要找一位合拍又有技術在身的攝影助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審查簡曆,還是得約個時間交談交談。
季之禮說江許喝的爛醉,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窗外景是霓虹燈五彩的顔色,汽車快速地駛過,窗上隻留下殘影。
這一帶是上江市最繁華的地方,高樓不在少數,聳立的英式建築上方傳來光芒。
車子駛上大橋,向外眺望,能看見遠處樂園還在運行着的摩天輪。
江許上一次坐摩天輪,是在英國的倫敦眼,同沈璃一起。
夜晚的倫敦眼,幻化為絢爛而巨大的光環,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緊鄰着泰晤士河,是愛情萌生的絕佳之地。
卻偏偏沒能将他和沈璃的愛情種下種子發芽。
“最近幾天有時間嗎?婚禮那邊需要進行彩排。”他忽然間提及,默默向她看去。
他們的婚禮,他很早就開始期待。
沈璃的長發搭在肩後,如海藻般濃密而絲滑。有些碎發飄到鎖骨上,靜靜地落在突出的骨上。
江許看不清她在看些什麼,隻是察覺到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煩惱。
“嗯,看你的時間吧。定好了給我說就行。”
一年為期限的婚姻,婚禮并不用那麼上心。兩人之間,還是以江許的空閑時間為主好。
江許問過沈璃很多對婚禮的期待,可沈璃思來想去也說不出什麼要求。
可能…因為總覺得很快就會散夥吧。
她低着頭,等待聯系上的攝影助理回複信息。
兩人約于明天下午在林雪的咖啡館見面。
對方回複好可以約的時間,沈璃剛要打字,就聽見身側的人開口問自己:“阿璃…”
快速地回複完消息,沈璃關上手機,轉頭看向江許,心默默有些抽動。
“怎麼了?”
雖然是他親口說沒喝多少酒,但看他醉醺醺的模樣,身子肯定是不好受的。
沈璃心裡想着待會兒回去應該讓林媽給他弄些醒酒的東西。
江許好像還是那樣不太會照顧自己。
那他在國外那些年是怎麼過的?雖然也有保姆在那邊照顧,但也不可能事事都管。
他沒向她提及過那段時間。
江許投來的目光熱烈而迷離,像是有一顆火種藏在眸子後邊,開始滿滿的燃燒成一顆火球。
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想說話又說不出,欲言又止隻會增加疼痛的感覺。
人在喝醉的時候,曾經那些腦海裡存在已久的想法便會突然冒出來,不計後果地問出。
默了默,借着醉意,他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你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