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她在門外等的腿都麻了,也不見裡頭人出來。
又過了片刻,聽裡頭還是沒有動靜,南芝不信邪,又大聲喚了句:“大人!”
“讓他們滾!”屋内傳來他略帶隐忍的怒吼聲。
“若他們願意離開,我們又怎敢來擾大人清夢!”南芝說完,仍舊是小心翼翼地推至一旁。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裡頭才傳來稀疏的起床聲。
“嘎吱——”
房門應聲而開,裡頭俊美好看的人此刻面沉如水。
南芝見他眉頭緊鎖,拳頭攥的緊緊的,不由一陣後怕,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還勞煩大人出面處置。”她小聲。
他蹙眉看了南芝一眼,又将視線移向外頭,道:“你們……”剛想罵,見面前不是自己熟悉的手下,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他隻輕輕哼了聲。
……
路上,南芝已将梁家人來意說了遍,包括梁文的事。
東方潛在縣衙大門前站住,他一站在那兒,氣場壓下來,外頭的人無一敢再開口,全部噤聲。
他臉色深沉,面冷如冥府寒冰,帶着縷縷殺氣。
“下面何人鬧着要見本官?”
人群前的梁家家主跟主母對視一眼,下意識後退半步,不敢出聲。
官?什麼官?他們……懷南縣何時又來了個官?看他通身氣派,莫不是府衙的?
想了下,哪有這麼年輕的州府大人,夫婦二人再一對視,梁家主母鼓起勇氣,道:“大人,我等有要事求見沈大人,還望大人應允。”
東方潛雙手環于胸前,眉頭鎖的緊緊的,冷目掃過衙門前的梁家衆人。
“有何要事?”他聲音淡冷。
礙于身旁妻子的推搡,梁家主不得不站出來,他也鼓起勇氣,昂首直面年輕男子。
“我們隻是普通百姓,又沒有犯事,縣衙憑什麼…”被年輕大人冷眸一掃,梁家主未出口的話全卡在喉頭,進退維谷。
“你的意思是說本官?”
“不…不是,不敢……”
東方潛冷目看過去,緩慢道:“沈大人不會見你們,以後本官才是懷南縣令。有事,找本官。”
說罷,他看向那勾肩搭背一副看好戲樣的兩個老捕快,蹙眉:“官學學子毆打縣衙捕快,抓回來,關入大牢。”
看了眼南芝,見她點頭,有牢房就好,他暗松了口氣,道:“先羁押,改日再審。”
東方潛裝完就轉身要走,臨走前,看到站在他身側的南芝。他深深呼了口氣,強壓下滿腹的起床氣,道:“日後無事莫要攪擾本官清夢。”
今日明明就是有事,南芝頂嘴道:“可是方才場面非你不可。”
“……非重大事件莫來。”
“哦……”
梁家人見他要走,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出聲。等到縣令身影全然不見,看到李大頭二人正摩拳擦掌要離開,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等……等下,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梁夫人厲聲問。
“奉大人命,抓人啊。”
梁夫人還想說什麼,被梁家主攔下,他搖頭示意,若是再惹出什麼事,恐對自家兒子更加不利。
任由二位捕快出門去,他們看了看負手而立的師爺。斂下所有不滿,好聲好氣的對師爺祈求道:“師爺,這新大人是什麼來頭?”
“打住。”師爺擡手輕輕拂去他們的觸碰,道,“大人身份尊貴,不可妄議。”
梁夫人瞅了瞅縣衙大門,面上帶了幾分惶恐:“不…不是,是我兒子跟我小舅子的事,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梁管事一事我無能為力,你兒子的事還好辦,隻要他肯配合官府查案。若是查明他與案件無關,最多打幾闆子就能放出去了。”師爺耐心解釋。
“真的?”梁家主眼前一亮。
“什麼!要打闆子,師爺,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打闆子,多少錢我們都出……”梁夫人向來寵溺兒子,一聽要打闆子,又急了眼。
師爺面色沉了沉,他跟着沈大人多少年了,何時收受過賄賂,更何況是在縣衙門口。
“我好話說盡,若你們還執意端着副富商架子,那恕沈某無能為力。”
最終,在師爺的一通威逼利誘下,梁家人竟真拿出了三百兩,隻是這三百兩從修葺南山寺變成了修橋補路。
梁文等人被抓回來時,仍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麼事。但一看自家父母都在,他也知自己這一趟恐怕是省不了。
大人不在,并沒有開堂,隻是師爺跟南芝進去審問他們。
師爺負責問,南芝拿着案宗在一旁跟着。
該說不說,縣衙内大牢不知多少年未曾啟用,裡頭又燥灰塵又多,氣味難聞的很!
大人此舉純是為了立威,關一晚上,打幾個闆子也就過去了。師爺也受不了牢房裡的味道,隻想他們趕緊認了快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