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讨好地看向南芝,道:“南芝姑娘,以後我們兄弟指望你了,還望姑娘不嫌棄我們愚笨。”
“可是我……”南芝真不覺得自己有何經驗能傳授給他們。
“無妨。”名喚林景的男子朝她身旁的胡仵作看了眼,面露難色,抱歉道,“我們兄弟有些事想請教南芝姑娘,不知南芝姑娘有空不?”
“有空的。”南芝知道胡仵作不需要在縣衙候命,她瞧了他一眼,胡仵作心知自己不是捕快,見那些人都有些防備着自己,他輕笑搖頭,便起身回家。
見胡仵作離開,林景幾人顯然松了口氣。他們說段副手現在就在沈師爺的部房裡休息,他們這些人,先同縣衙裡的老捕快們問問如何做好捕快工作。
待他醒後,再好好與他說這些事。
南芝知道的也不多,這幾日她都随李叔在外面守着那兩家人。
縣衙無事的時候,捕快可以出去巡視民情,若是發現不平事,亦可亮出捕快令牌,主持公正。
那十幾個年輕人站的筆直,聽她講理論上的東西聽得認真。
待胡仵作走遠,林景旁邊那個同他一樣相貌的林遠上前,他長舒一口氣:“快憋死我了。”
像是揭開封印一樣,林遠湊近南芝,手肘搭在弟弟肩上,蹙眉輕啧:“南芝姑娘,你知不知道這個胡仵作他……”
林遠話到一半,被身旁的弟弟用手肘頂了一下,他當即打住,還用雙手緊緊捂住嘴巴。
“沒事,南芝姑娘,是有案子上的事要問你,等下我們進屋再說。”
南芝有些古怪地看着這兩個長得一樣的年輕男子,作為弟弟的林景給她感覺尚可,倒是兄長林遠,一個舉動、一句話,讓她差點将人錯認成段副手。
“叫我南芝就行,以後都是捕快,不必這麼客氣。”再跟着兄弟二人認了一遍人,三人一齊進入平日沈師爺辦公的部房。
一進門,南芝便覺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定眼一看,就見段副手趴在案上,睡得極深。
林景無視了段副手,邀南芝坐下後,他擡手自桌上取出一本粗釘的冊子。
“這是什麼?給我看?”得到對面颔首,南芝這才擡手接過,翻看那一刻,她霎時愣住。
“你們這是……”她擡眸看向對面人,見對方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無奈模樣。
“這是必須流程。”林景道。
“所以,你們要怎麼處理?”南芝仍看着他們,既然這件事提前讓她知曉,一定還有轉機,她不能自亂陣腳。
“南芝姑娘,你也知道統領跟我們提過,可以相信你,今天找你,我們就是想問問這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他目光誠摯,看向南芝的面上帶着善意的微笑。
南芝握着冊子的手輕顫了下,她斂下眉目,道:“你們也知道我是懷南縣的人,你們就不怕我存了徇私包庇的心思?”
林景并未直面回答,反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兄長咧着嘴,不甚在意道:“情有可原的事,你不說我不說,主子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有些錯愕,擡眸看向那個少年。林遠龇着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放心放心,不管你怎麼處理,我們兄弟兩都會先站在你這邊的。”怕南芝信不過,他拍着胸脯做保證。
南芝沒有直面回應林遠的善意,她看向林景,問:“這件事,你們有親自到鹿溪村查探過嗎?”
交談間,南芝已粗略看過上面内容。短短數日時間,他們便摸清了縣衙每個人的底細。對于自己那出身存疑,八歲才到懷南縣的記錄,南芝并不放在心上。
令她在意的是,上面記載:胡仵作戶籍異常,原屬地鹿溪村胡方許已死亡,胡溯源為冒用戶籍者。
“去了。”林景點頭,外面那些年輕人并不急着處理手頭上的事,紛紛擠在門口,看這處的熱鬧。
“屍骨驗了嗎?”胡仵作眉目清秀俊郎,南芝心中隐隐有一猜測,隻是不敢确認。
“已經派人出去,約莫午後回來。”林景道。
南芝颔首。
他們已着手在查,她沒有什麼好憂心的。是非對錯,若她心中所猜為真,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
如若不是,南芝自認人微言輕,奉公守法,全憑縣令大人裁斷。
“南芝姑娘,若非是怕牽扯到大的東西,主子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林景見南芝仍低垂着眉目,怕她有負擔,他忙解釋。
“我知道。”
南芝說着将那份冊子還給兄弟二人,她站起身,朝二人拱手:“還請諸位大人代為保密,此事先不聲張。”
見二人一沉穩颔首,一認真點頭。
南芝這才同二人道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