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再次傳來那幾人的驚呼聲,屋内都已如此,南芝心驚,她雙手握住她的手腕,看向她染血的雙眸。
“琬琬!”
琬琬眼神沒有焦點,隻定定看向前方,口中喃喃:“不可以……不要再一個人了。”
“不會的,我會想辦法,讓你自由。”
“不。”琬琬口中繼續低喃,“留下,不能走……”
無論南芝說什麼,她都像是聽不見,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她周身血霧彌漫,煞氣沖天而起,那群大老鼠再不敢靠近二人,隻遠遠地,向墓室裡頭擠去。
琬琬定定盯着前方,像是對南芝述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南芝,在琬琬如你這般年紀,也曾有過豪情俠氣。隻是我運氣不好,沒能活着幻想中模樣,琬琬希望南芝能出去,替琬琬好好看上山河萬裡,娟麗鄉野,還有琬琬的家……懷南一地。”
“不必了琬琬,這些風景,我想你親自來看。”南芝轉身看向漆黑的外面,她知道,她這狀态是被控制了。
她放開她的手,擡腳向外跑去。
伴随着黑貓的聲音,鼠群之中再次傳來吱吱尖叫,伴随而來的,是那群大老鼠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
它們像是遇到天敵,躲閃不及的,紛紛往門内擠來。
面對鼠群的瘋狂湧入,南芝出去的動作被攔下,一雙雙赤紅的小眼睛無助顫抖,擡眼看去,它們眼底的紅光似有消散之意。
門外再次傳來他們的低聲議論,南芝也在同時,來到門外,見到了來人。
他們通身狼狽,李叔灰敗的頭發散亂着,面龐上還沾着。
南芝當即向外跑去,走到老人跟前。
“叔怎麼也進來了!”見他身上沒有明顯傷口,南芝這才松了口氣。
“你這丫頭。”李大頭同樣,見南芝沒事這才探頭向裡看去,墓室中黑色鼠群仍在,數量多的讓人心悸。
一旁林家兄弟互相攙扶着,他們帶着的長劍已出現豁口,此刻就像根不趁手的拐杖,支撐着他們疲憊的身體。
段從星同樣,不止身上狼狽,他更惋惜自己好不容易帶出的寶貝,被可惡的鼠群沖爛了。
唯有張半仙眸中帶着笑,一手執着一杆小旗幟,一手拎着黑貓,嘴上還叼着煙杆。
見他如此,南芝趕緊走近,同他說起墓室中發生的事。
“她被蠱惑了,沒事,隻要她不自己瓦解這幅軀殼,便不會讓壞人得逞。”半仙說的輕松,晃了晃手上簡易的旗子,提起右手邊的黑貓,笑的燦爛。
南芝聽後,不止沒有放松,反倒是更擔憂了幾分。
與此同時,墓室内傳來鼠群的驚叫聲,鼠群逃也似的,再度瘋狂向外湧來。
霎時間,本就不寬敞的墓道變得更加擁擠。
“還請張伯出手相幫。”看着情形,南芝更着急了幾分。
聞言,半仙請歎口氣,将黑貓朝她方向一抛。這才拂了拂身上髒兮兮的衣修,擡步,在衆人盯視下,朝裡走去。
“丫頭,裡頭那是什麼情況?”李叔拉住想跟着進去的南芝,低聲問。
“我不清楚。”南芝朝裡探去,有着石門遮擋,他們在門外見不到琬琬。
歎了口氣,南芝沒有回答,隻吩咐他們注意安全,在外侯着。說着,她不顧李叔疑惑,跟着半仙走進去。
南芝走在後面,看着張半仙拿着他那杆小旗,啜着煙嘴,不緊不慢走到棺椁前。
此時琬琬身上血霧明顯,渾身上下近乎沒有一處好肌膚,整個人近乎消散。
“怎樣才能令她清醒過來?”南芝忙問。
半仙看向琬琬赤紅沒有焦距的眼瞳,搖頭:“尋常法子沒用了,她的心境已全數被控制。”
“不過……”半仙說着,擡眸看向南芝,壓低聲音,似是怕被門外人聽見。
南芝趕緊湊近,就聽半仙道:“如今之計,隻能入夢。”
“如何入夢?”
“聽老頭我先說完。”半仙有些為難,将短短的隻有巴掌大的白色布旗找了個磚縫插上,這才不緊不慢道,“入夢風險極大,一不小心你也成了夢中人,一道被困。”
南芝仍看向張半仙:“張伯既然這麼說,肯定還有辦法吧?”
半仙不語,隻笑着看向被抱、面無表情的黑貓。
“喵。”黑貓低聲抗議。
南芝一下了然:“張伯的意思是,帶着他一起?”
半仙未搭話,隻是蹲下身,擺了兩下小旗幟,不緊不慢轉向身後,朝那扇石頭巨門晃了晃。
就見一陣巨石轉動聲,石門再次緩慢閉合,将外頭四道偷窺的視線都攔在門外。
“他們這樣……”石門一關,見不到李叔他們,南芝有些擔憂回眸。
“沒事,在這隻貓死前,都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