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事情已全部挑明,謝瑾也沒再留下的必要,她方站起身,就聽那姑娘再度開口:“謝大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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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謝瑾出府,因着謝瑾穿着官服的緣故,南芝到京兆尹報案時,有幸多看了眼京兆尹的辦案流程。
同縣衙不同,這兒人多,每個案件流程都有好些人跟着。
見他們受理了左随月失蹤一案,南芝放下心來,聽從了謝大人的提議。
謝瑾先是帶她去了段府。
段太傅府裝潢并不醒目,深青色的牆瓦,門上朱漆許是久未修葺,已有些許斑駁脫落的迹象。入了大門,迎面是一座垂花拱門,再往裡走,是一座素雅的小院。
南芝在這看到了易子實,易子實隻微微颔首。
太傅已年近八旬,他面上并沒有多少精神氣,反倒是垂眸歎息的樣子,讓人惶恐這個行将就木的老者是否還能經得住噩耗。
“說吧,從星犯了什麼事。”
太傅沒問易子實,他擡眸看向謝瑾,也多看了謝瑾身後的南芝幾眼。
“行刺懿王。”謝瑾道,她聲音未有起伏,當真是公事公辦。
太傅年邁,十指已不靈活,他端茶的手本就微微顫抖着,聽見這話,他顫抖着将茶盞置下。
“懿王可安好?”太傅問。
“懿王無事,傷着的是林景。”易子實道。
“傷的是林家的小孩兒啊。”太傅眉頭緊鎖着,他從這些人眼中已看出,林景傷勢定然不輕。
“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話音落下,太傅僅剩的精神氣又少了幾分,他頹然往身後太師椅上靠了幾分,眼睛确實一直看向謝瑾。
“太傅清正,謝某敬服。”
話既已帶到,謝瑾便沒想再久留,她問南芝,是否願意同她回府一趟。
謝瑾有自己的官邸,她卻沒帶南芝回自己府上,而是到了她母家。
謝家在京城遍地大官的地方算不得什麼,謝父至今也不過是千戶的官職。
謝瑾一回來,謝家瞬間鬧騰起來,恭敬之話從未斷過。
謝瑾未有過多表示,她似乎并不喜歡這個家,她擺足了四品中書侍郎的架勢。
“這便是權勢。”坐在謝家正廳,謝瑾對南芝道,“在我快活不下的時候,這些人巴不得我去死,因為我給他們謝家人丢臉了。”
“而現在。”謝瑾面上露出一抹嘲諷,“謝家看到我到來,比過年還高興,因為從我身上,他們有利可圖,謝家人求我辦的事很多,不亞于提攜他們。”
南芝颔首表示認可,人性本如此,拜高踩低是世人常态。
“不過。”謝瑾道,“有一人例外,所有我在穩住根基後,我也助她脫離了這處狼窟。”
她看向南芝,眼中勸阻意味十足。
“大人好意南芝心領了,隻是眼下南芝還沒有入士的才能。”
“你想科舉?”謝瑾好奇地重新打量起面前女子,女子不卑不亢的樣子已讓她有些驚喜,如今見她婉拒了這大好機會,謝瑾不禁再度将人高看幾分。
“是。”南芝如實道,“所有機會,我想靠自己,行我所能之事。”
“好,謝某佩服。”
她們沒再謝府多做挺久,按謝瑾的話說謝家髒,飯菜也難吃,沒有留下的必要。
剛走出謝府大門,耳尖的南芝聽得謝府門房正聚一起小聲抱怨:“那瘋女人又來了,她這年紀還梳着婦人發髻,謝家哪有什麼親讓她認。”
“輕點聲,今天二小姐回來了。”
那人果然壓低了音量:“你說這人是什麼來曆,為何非要進謝家宅門?”
“許是哪個少爺将人抛棄了吧。”第一人無所謂道,京城有錢人的生活都亂,他們有錢,在外面養幾個外室,也是沒人管的。
南芝聞言微微蹙眉,她沒去看謝瑾反應,他們議論的聲音小,她當是沒聽見的。
見到謝瑾走近,那兩門房趕忙止住話頭,站起身恭敬行禮。
直到走出府門,南芝才問謝瑾:“聽聞謝家門外常有一女子徘徊,不知謝大人可知曉此事?”
謝瑾微微蹙眉,搖頭:“不知。”
謝瑾的消息很快,南芝前腳剛回到懿王府,後腳謝瑾派人來傳遞的消息就到了。
那人道:“經小的多方問詢,謝府外徘徊認親的,是一名叫謝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