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出于禮貌打招呼:“賀主任。”語氣公式化,沒有任何感情。
賀政沒理。
不知何時,公務車已停靠在馬路對面。他徑直走了過去,留給身後人一個背影。
這次調研走的不遠,就是附近的幾個鄉鎮。
期間,辛怡一直和賀政保持着距離,直到調研結束回家。
晚飯時間,辛父今天難得在家。
辛母:“聽你姨媽說,你表姐明晚要去相親。”
辛怡一口飯嗆住:“咳咳……相親?我不知道啊。”
辛母:“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完年就23了,現在工作也穩定了,是時候考慮婚姻的事了。”
辛怡:“……”
父母就是這樣,讀書的時候不準早戀,畢業就要讓你立刻原地結婚。
辛父:“我看依依還早,才22歲,慌什麼。”
辛母:“你就慣着吧!”
然後,二人圍着“到底是誰在慣着辛怡”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辛怡趕緊吃飽肚子,溜進卧室。
辛怡:【姐,你明晚要去相親?】
表姐:【勿cue,在寫遺書】
辛怡:【相親不至于吧】
表姐:【不是,今天和我們經理,就是那個大媽大吵了一架,雖然吵得很爽,但是現在我慫得一哔】
辛怡:【确定不是要寫辭職信?】
表姐:【辭職信寫了,我就真的喝西北風了】
随後,表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辛怡講了下,其實就是這個女經理,30歲出頭,特别多事兒,表姐忍她很久了,最後因為表姐今天打扮得妖豔了點,這個女經理又叨叨逼.逼,表姐實在忍無可忍爆發了。
辛怡感同身受,前不久她穿了一條包臀裙,其實裙子不算太短,而且是裙褲,結果被周主任叫去辦公室,說她這樣穿不莊重。
辛怡當時心想,什麼才叫莊重?
現在表姐也是面對同樣的問題,辛怡不禁思考,難道單位裡不能穿衣自由?
越是壓迫,辛怡内心的小叛逆越被激發,她決定周末就去燙染個頭發以示反抗。
話題又回到相親上。
表姐:【明晚相親你和我一起去】
辛怡;【不是吧】
表姐:【我也不想去啊,我媽說這是她托我三大姑的遠房表弟的侄女兒介紹的,一定要去,不能拂了人面子】
辛怡:【那這個侄女兒為什麼不把自己介紹給男方】
表姐:【你居然還捋了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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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稿子還沒寫,辛怡偷懶不想加班了。
憑什麼她要加班?她看其他同事也沒有加班寫稿啊,還是第二天去辦公室寫吧。
調研稿比起會議稿難寫得多。
第二天在辦公室,辛怡頭都要摳破了,也不知道怎麼個寫法。
原場景是這樣的:楊書記對鄉鎮幹部說,要24小時值班,救火裝備要齊,應急物資要備好……這種口語話怎麼轉變成句式對仗的幾個大點?
天下文章一大抄。
森林防滅火工作各地都要做,辛怡百度搜索,在網上搜了幾篇參考一下,算是完成。
她還不放心,上次寫的調研稿被賀政滿篇修改,這次她先發給王東看一下。
王東表示沒什麼問題,辛怡給賀政發去,準備開啟周末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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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辛怡如約跟着表姐去相親。
餐廳裡,對面坐着的男人滔滔不絕。
“婚後,我其實更希望你能回歸家庭,男主外女主内。而且我爸媽養我供我讀書不容易,我現在在組織部也是前途一片大好,你一定要孝順他們,特别是我媽,身體不太好……”男人看着眼前相親的女人,明豔動人,很是美麗。其實旁邊那位,聽她介紹是表妹,乖巧溫柔更符合他的要求。
表姐沒了耐心,從對面男人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點燃,身子往後一仰,背靠在座椅上,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對面男人愣住。
表姐笑得妩媚:“不介意吧。”
男人嘴角一抽:“不……不介意。”
“你家缺保姆啊!”
男人不解:“什麼?”
表姐把煙熄滅,側身一隻手捧着辛怡的小臉,一隻手拿了張衛生紙輕輕擦着辛怡嘴巴:“親愛的,你看你,嘴角有東西都不知道。”
“哦,是嗎?反正你會給人家擦的啦。”工具人辛怡撒嬌地說。
男人滿眼震驚:“不是你的表妹嗎?”
“什麼表妹,愛人,懂嗎?My lover。”
“百……百.合啊!”男人結結巴巴,終于坐不住,起身跑了。
“愛人,愛……人……”表姐看着落荒而逃的人,還不忘在後面大聲呼喊。
“哈哈哈哈哈……”
待那人走後,表姐妹二人一陣爆笑。
去前台結完賬,表姐開車送辛怡回家。
路上,辛怡手機響了,是個本地陌生号。
“喂,你好。”
“到我辦公室來。”聲音低沉壓抑。
車内音響還在播放音樂,辛怡聽得不是很清楚,問道:“你是?”
“賀政。”連電話都沒存,語氣更不好了。
“……”上次賀政打電話的時候,辛怡隻想着電瓶車的事兒。
“賀……賀主任,您有什麼事嗎?”辛怡不安地問道。
表姐也關了音樂。
“你的稿子,我在辦公室等你。”
說完,電話就挂了。
辛怡忐忑,稿子出了什麼問題?
賀政好像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