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願轉了轉眼珠。
邊上,譚季樓似乎也發覺了葉初蘅的異常,輕皺了皺眉,“人呢?”
電話那頭靜了一會兒,“扣人去了......呵。”
女人的笑聲?
許如願整理相冊的手一停,略帶吃驚地嘟了嘟嘴,她知道她現在不能笑。不都說葉初蘅是海城君子蘭,出了名的潔身自好麼?鴿了兄弟聚會去追女人,這是玩哪出霸道總裁的戲碼?
身邊傳來一聲輕咳。
過于八卦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許如願識相背過身,假裝一點都不感興趣地自顧自玩起手機。
“知道了。”譚季樓語氣平淡。
看來譚季樓是這則桃色八卦的知情者,許如願又一秒get。她默默打開微信,開始編輯文字。
“對了,你的車照你要求改好了,今晚正好去月山試試。”
電話裡的葉初蘅毫無征兆地轉移話題,許如願正在激情打字中,就這麼愣在了原地,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改裝車?
譚季樓他還玩車??
就他這樣穿西裝都隻會搭黑白灰的無趣商務男,怎麼可能會是喜歡生死時速的熱血青年啊???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偷瞄了某人一眼,結果被抓個正着。譚季樓深深回看,順便回應葉初蘅:“今晚有事。”
“早上不還答應了麼,出什麼事了?”葉初蘅有些意外。
許如願也不知道他晚上有安排。
“陪老婆。”
許如願的手一抽,“咚”一聲,手機掉進了車門和座椅的縫隙裡。
葉初蘅笑了,“阿季,你确定要這麼重色輕友麼?”
“嗯,挂了。”
譚季樓的大拇指搭上挂斷鍵。
“等等,先别挂!”
許如願大喊一聲,直接坐起身,“那個,晚上的局,介意再多我一個嗎?”
-
淩晨十二點。
童話裡,灰姑娘失去了她的南瓜馬車,丢失水晶鞋,但也有十二個會跳舞的公主發現了那個魔法異世界。
“五分鐘後再見不到人,我就走了,這次不會等你。”
魔鬼準時在電話裡喊人。
“知道了,這就來啦!”
許如願一手挂斷電話,急急忙忙跑下樓,手裡還拎着來不及換上的美麗但難穿的聯名蕾絲蝴蝶結闆鞋,她真怕譚季樓撇下她一個人去赴約。
這可是她用全部節操硬蹭來的寶貴素材。
天快入夏,前院的緣地植物郁郁蔥蔥得長,許如願急,沒避開,踩着拖鞋過,一不留心絆了一腳,膝蓋磕在地縫上别提多狼狽,幸虧她穿了長褲,還是皮革的,耐造。
“還算準時。”
正揉着吃痛的膝蓋推開大門,外頭慢悠悠,冷淡淡地就這麼評價了一句。
她猛得擡起頭。
夜是深了,除了天上那半彎月光,就隻剩眼前的那兩束近光車燈。
純黑色的柯尼賽格,旋翼門大展。許如願認得這跑車品牌,但也僅此而已,什麼型号值多少錢,她毫無概念,不過誰看到這造型都會說酷。
天色實在暗,男人随意坐在引擎蓋上,隻嚣張地給她留了個側身剪影,背頭,皮衣,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
酷,怎一個酷字了得。
可惜許如願不認識這個酷蓋,她在心裡感歎了兩秒鐘,趕緊拿出手機給譚季樓發消息,找不到他人,可不能算她遲到。
“許如願,上車。”
男人叫住了她,手裡正拿着有跟自己聊天界面的手機。
“譚季樓?!”許如願傻了,“這你的車啊?”
譚季樓聞言輕皺了皺眉,兩手插進皮衣兜,徑直起身走去駕駛室:“不想去就上樓睡覺。”
逆光下,修長的身影被勾勒出深邃的輪廓。黑色皮衣貼合着他寬闊的肩背,雙腿修長有力,他此刻就像一尊完美雕刻的黑曜石雕像,冷酷、孤傲,帶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無聲的威壓。
許如願被他的氣場震懾,絲毫沒發覺某人已經走到了車門邊,隻差一步就要坐進車裡。
“去不去?”
譚季樓單手搭在車門上,回頭看她。
“去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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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港東,有幾條廢棄的盤山公路。
幾年前一家賽車俱樂部承包了這片區,建成了練習中心,有不少車隊會來這裡訓練爬坡賽。
許如願聽朋友說過關于這條路上的傳聞,總之敢在這兒玩車的人,要麼是車技出神入化,要麼就是不要命。
所以譚季樓屬于哪一種?
她發現自己是真不了解他。
此刻,耳邊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别的聲音一概聽不見。但她能感受到她的心髒在狂跳,甚至她感覺隻要自己張嘴,心就會立馬蹦出來。
她下意識緊閉了雙眼。
淩晨兩點半,手機的就寝提示在她腿上發出震動。
下一秒,車停了。
許如願松下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到終點了,再過去就該是海邊懸崖。嘶吼般的濤聲告訴她,要是從這兒掉下去,肯定會死無全屍。
刺眼燈光中,隐約看見更近的崖邊停着兩輛跑車。
有人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