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拂起她的長發,帶走了沉積在她全身的躁熱,整個人倏得冷靜下來,繼而沉默低頭。她好心情地觀賞了一下自己的貓眼美甲,忽然擡頭,戲弄般問道:“譚季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喜歡。”
男人幾乎不假思索。
許如願眸光一滞,微張着嘴,她被譚季樓眼神中認真燙傷,很快,心跳又一次蓬勃//起來。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他再次開口:“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她輕笑出聲,仿佛如釋重負,于是側頭躲開他的視線,冷淡回應道:“等你簽了字,回新加坡辦完手續,你就可以不喜歡我了。”
“我沒簽字。”
許如願愣住,語氣拔高:“我可是淨身出戶,你憑什麼不簽?”
“我問過律師了,”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強調,“之前一年我花的錢,你那屬于自願贈與,我不用還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你還錢。”譚季樓直起身,不容置喙道:“你的協議裡有幾條條款我不滿意,還在讓律師修改。”
許如願:“……”
她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繼續糾纏,反正拖得越久,吃虧的肯定是他。于是直接蹲下身子,繞開他的桎梏,“随便你,我要回去睡覺了。”
可她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隻手穩穩拽住了手腕,下一秒——
整個人被攔腰抱起,直接騰空,落進了譚季樓的懷裡。
“喂!譚季樓!”許如願一驚,擡手就是一通亂打,“你要幹嘛啊?!”
男人低頭,神色淡定,步伐穩穩地向酒店方向邁去。
“怕再有椰子砸你,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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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代夫,馬累維拉納機場。
貴賓休息室裡彌漫着淡淡的椰奶香氣,來往旅客各自忙碌,或翻閱雜志,或閉目養神,偶爾的交談聲也被厚實的地毯吞沒。一切安然有序。
角落裡,譚季樓一行人落座,氣氛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譚季樓從公司報表裡擡起頭,看向對面兩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有事?”
趙拂川故作驚訝,轉頭與身邊的葉初蘅讨論道:“老葉,你我這舍命陪君子是不是白陪了?”
葉初蘅将手裡的咖啡杯不輕不重放回茶幾上,對上譚季樓視線,面上笑容不減,“無妨,總該輪到他了。”
譚季樓當然聽得出葉初蘅在諷刺自己,往常都是他了無牽挂地陪他們失戀,三人苦他這個單身漢久矣。
可譚季樓并不覺得自己有失戀的傾向,相反,事态發展得不錯,甚至出乎他的意料。
“她有事,昨天夜裡就和朋友們先回去了。”
許如願在離開前和他發過消息,還告訴他海城再見,雖然她可能僅僅隻是為了那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但能夠再見,就已經超過了某些人。
“你知道她走了?”葉初蘅意外。
“知道。”譚季樓淡然點頭。
“那你怎麼不改簽跟她一起回去?”身邊的宋時淵突然激動起來,似乎對他此刻還留在馬爾代夫表示深刻的不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追姑娘?追姑娘!”
譚季樓并不理會他的瘋狂,熄滅手機屏幕,氣定神閑地向路過的服務生要了一杯伯爵紅茶。
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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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海城。
許如願這兩天挺忙,剛熬了幾個大夜把在馬爾代夫幫助玳瑁海龜産卵的VLOG剪完,覺沒睡幾小時,又急急忙忙理了行李,出門趕飛機。
“寶,你出門沒?已經開始值機了。”季筱在電話裡催人。
許如願盯着眼前飛減小的電梯樓層數,安撫道:“馬上馬上,我已經上車了哈。”說罷,趕緊看了一眼網約車的位置。
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叮一聲,電梯到達底層。
“知道啦知道啦,護照在包包裡呢。”
許如願一邊猛按開門按鍵一邊打哈欠,困得實在有些腦袋發蒙,還得回應季筱的抽檢,電梯門終于打開,她滿腦子就隻剩一個念頭——盡快和季筱彙合。
姑娘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隻顧向大門沖刺,一個轉彎沒注意,直接撞上了人。熟悉的烏龍沉香萦繞鼻尖,她怔了一下,但根本來不及多想,隻抽空和那人說了句抱歉,便急匆匆走向門口已等候她多時的商務車。
“師傅麻煩開快點,我趕時間。”
咔一聲,安全帶落鎖,行程開始。
卸下全身疲憊,許如願安詳癱倒在座椅裡,思緒開始沉澱,剛才撞到的那個人總感覺莫名熟悉,身型,氣味,還有那套西服——
譚季樓怎麼會在她的公寓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