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序南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個人就是江崇禮,但他很希望是。
所以不管不顧地跑下來,又昏頭漲腦地停在了宿舍樓外。
風夾着雪撲在臉上,像劈頭蓋臉給了他一巴掌。
林序南甚至有點睜不開眼,怕是自己想多了,剛才怎麼下來的一會兒還得怎麼上去。
但那個身影向他走來,不過片刻,一把傘撐在了他的頭頂。
林序南沒有擡頭,隻能看見深藍色大衣的翻領,露出一點米色的羊絨圍巾。
他的頭發被輕輕撣了一下,上面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頸窩,涼飕飕的。
林序南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你怎麼……”
即便努力壓抑着喉間翻湧的情緒,但說出來的語調實在奇怪,像擠牙膏似的,怎麼聽都不太正常。
林序南說了一半直接閉了嘴。
江崇禮牽起他的手,把傘放進林序南的掌心。
随後摘了自己的圍巾,在林序南的脖子上系好。
“下雪了,我來告訴你。”
-
林序南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江崇禮牽走了。
他坐在車上,扭頭看窗外的大雪,快要看不清道路。
小王把車開得很穩,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阿姨煮了暖身茶,酸酸甜甜的水果口味,林序南坐在沙發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屋裡開着暖氣,暖身茶喝完兩杯,他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人一熱腦子就容易發蒙,林序南坐在那兒,盯着茶幾一角發呆。
江崇禮走過來:“要不要打遊戲。”
林序南:“……”
他停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江崇禮說的是什麼,總覺得這話從對方嘴裡冒出來就帶着淡淡的違和。
而就是這份違和,又帶了些許喜感,林序南的難過被沖散不少,他有點想笑,便問道:“你上瘾了?”
“沒有上瘾,”江崇禮認真地回答他,“随便玩玩。”
林序南一點不信:“随便玩玩都能上鉑金?”
“陪玩很厲害,”江崇禮說,“一起嗎?”
林序南仰頭一口喝完暖身茶:“來。”
别墅的負一樓是休閑區,有健身房和家庭影院。
江崇禮最近新布置了一個電競房,裡面端端正正擺着五台頂配,林序南在進去的那一刻下巴差點沒砸到地上。
江崇禮喊了三個陪玩,兩個女孩和一個沉默野王。
他倆打下路,又或者說他倆純逛街。
陪玩把人打剩點血皮,人頭送到面前,他過去A一下拿了擊殺,兩個小姐姐三百六十度花式吹捧,聽得林序南耳尖通紅。
不知道怎麼就拿了一血,不知道怎麼就開始亂殺,不知道怎麼就赢了。
這樣連赢三把之後,林序南關了團麥。
“不打了。”
江崇禮也摘了耳機:“是她們太吵嗎?”
“不是,”林序南不知道怎麼跟江崇禮說,“她們沒問題。”
“為什麼?”江崇禮問,“不是赢了嗎?”
“這沒意思,”林序南興緻不高,“你要上分就繼續。”
江崇禮還留在隊裡。
林序南閑得沒事,打開商城看新品皮膚。
陪玩小姐姐給江崇禮發來信息,問他還繼不繼續。
江崇禮回複:他說沒意思,為什麼?
陪玩1:啊?是不是太躺了沒有遊戲體驗?
江崇禮:什麼遊戲體驗?
陪玩1:就是太簡單了,沒有挑戰性。
江崇禮:太難輸了怎麼辦?
陪玩1:打盡興的話,輸了也可以啊!
江崇禮不是很能理解“打盡興”又是什麼意思。
江崇禮:抱歉,我不太明白。
陪玩1:沒事的老闆,我懂您朋友的意思,他想要的模式我們可以滿足,要不再來一把?包您滿意。
江崇禮轉過去一個四位數的紅包。
江崇禮:不了,下次吧。
陪玩1:謝謝老闆!老闆有事吱聲!随叫随到!
江崇禮又給其他兩個陪玩發了紅包。
他收起手機,看到林序南正在看商場的新款皮膚。
“喜歡嗎?”
林序南一愣,把頁面關掉:“沒,随便看看。”
想了想,又補充:“你不要偷偷送給我。”
江崇禮問:“為什麼?”
“很貴,”林序南說,“你上次那頓飯都把知文吓着了,别搞。”
江崇禮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開口:“那你怎麼才能開心?”
林序南愣愣地看向對方:“啊?你剛才——”
原來一直在讓他開心。
林序南肩膀一塌,然後笑了:“剛才的陪玩很厲害,應該挺貴的吧?”
“不貴,”江崇禮說,“如果你想打得盡興點,也可以。”
“他們逛街是吧?”林序南笑容更深了,“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
“你可以教我。”江崇禮說。
“行,”林序南挑了下眉,“别找陪玩了,咱倆單獨來一把。”
江崇禮:“好。”
遇到逆風局,大家都打得很吃力。
林序南邊打邊教,江崇禮非常聽話。
敵方中野來下路抓人,江崇禮前排抗傷,讓自家射手和打野打滿傷害,極限一換三。
“漂亮。”林序南原地回城。
江崇禮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
雙排到深夜,有輸有赢,但輸得更多。
前幾把躺赢上去的分數快掉完了,但江崇禮明顯感覺到林序南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雖然江崇禮的意識還有點拉胯,但低端局,林序南還是可以帶飛。
就是遇到個傻逼隊友,躺得比誰都快,卻硬把鍋往輔助身上扔,挑刺說他這不對那不對。
江崇禮竟然還耐心地跟他打字解釋。
那人兩眼一閉就是噴,最後順帶捎了一句:如果不是你射手也不會死。
旁邊正在打字的人停下來。
“抱歉。”江崇禮偏頭看向林序南。
林序南:“……”
他纡尊降貴地點開輸入框,敲字道:負戰績少狗叫,我的輔助要你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