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真的死了算了。”岑維希癱倒在床上。
對于像他一樣愛面子的小朋友,社會性死亡要比真的挨一頓打要來得更加深刻,記憶猶新。岑母也算是捏住兒子的命門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岑維希脆弱地抱住自己的小獅子玩偶。
薩卡拍拍他。
理智上他應該要說一些好話安慰悲傷的好友,情感上他更想看岑維希樂子。
昨天半夜岑女士找不到人,第一個電話就是找薩卡。剛剛訓練回家的薩卡一臉懵然地被拎出來盤問岑維希的行蹤。他幫岑維希瞞着岑女士的事情可太多了,被盤問的時候吓成小雞崽,抖得就沒停過。既害怕自己少說了什麼,真的導緻岑維希遇險,又害怕自己多說了什麼,導緻岑維希遇的這個險是他媽。
好在他沒被盤幾句,學校那邊監控查出來,是岑維希自己跟着一個金色頭發的帥哥走的。憑借着帥哥酷炫的奔馳車,基本可以判斷不是拐賣小孩。
而是小孩自己跑出去玩。
自家一向聰明懂事的孩子鬧了這麼大的一個烏龍,岑女士也覺得丢人。
坐在家裡等到夜半天黑。
最開始找不到岑維希的一個小時,她想的是孩子欠教育了,居然都敢瞎跑了,回來老娘打斷你的腿。
打遍電話找不到孩子的第二個小時,她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對孩子太嚴厲了,孩子逆反了。一向要強的岑母還在岑父懷裡靜默地哭了一場,懊惱發誓以後再也不逼孩子做奧數題了,冰淇淋想吃多少吃多少。
在發現岑維希是自己跑路之後,滔天怒火從岑女士心頭湧起。
坐在家裡等到半夜,看到岑維希蹑手蹑腳,做賊一樣心虛想要自己悄悄回房間的岑母抄起衣架就要往這個小兔崽子身上抽。
顯然她讀過的一切育兒書籍在此刻都消失得一幹二淨。她就像《天方夜譚》裡面那個被關在瓶子裡幾千年的魔鬼,發誓給放自己出來的人類一點懲罰。
岑維希象征性地挨了兩下,然後扯着嗓子高喊痛。
在足球青訓營混過的他顯然很知道如何挨打,以及如何保護自己假裝挨打。
岑母看着岑維希幹嚎着,演着往地上假摔打滾,真恨不得一腳踹上去——這個臭小子,自己根本沒打上呢。
可恨愚蠢的美國人被騙住了。以為她真的抽到了兒子,慌張跑過來抱着她,
“老婆,老婆,不要氣壞了,兒子身體剛好,不經打。你打我吧,我皮糙肉厚。”
岑教授一個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對像熊一樣的美國人能造成什麼殺傷力,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愚蠢的老公,下手用力捏他的癢癢肉。
“嗷嗚——痛——”
美國人發出熊一樣的哀嚎,把岑維希都看傻了,他嚎着嚎着發現根本嚎不過他爹,就像沒電的電子寵物緩緩隻張嘴不出聲,震驚地看着嚎出狼人變身氣質的老爹,以及打出這種成就的老媽。
美國人的叫聲太有感染力了,放養在隔壁理查德家的比格甚至也跟上了。垂耳怪叫驢似乎是感應到了小主人的窘迫,發出了響亮的,能吵醒整個社區的驚天大叫聲。
“嗷嗚——嗷嗚——嗚——”
随後跟上的是另一家養的哈士奇。
在半個社區的狗開始叫了之後,理查德家本來理智不愛叫的金毛和杜賓也加入了狼嚎的隊伍。
岑教授:.......
被這麼一打岔,她氣都發不出來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鄰居現在忙于訓狗,不會有人報警說他們家虐待小孩了。
給岑維希下完禁足令,看到兒子躺床上爬不起來的樣子,岑教授一邊覺得這是岑維希裝出來的苦肉計,一邊又覺得心疼,她轉頭聯系中超的人給自己準備一隻老母雞想給兒子補補身體。
等她提着老母雞回家,看見家門口就是一輛豪車。
她不認識車,但是正好撞見鄰居理查德來開車,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奔馳開出來,生怕剮蹭到隔壁一點漆皮,轉頭問岑母:“這不是你們家買的吧。”
岑母搖頭。
他送了一口氣,又款起來了,開着大奔馳按着喇叭招搖地離開了。
現在她确定了确實是輛豪車了。
想到兒子昨天就是跟着開豪車的人跑掉的,她頓時警鈴大作。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門沒鎖,也沒有損傷痕迹,說明是主人放進去的。
這并沒有打消她的警惕心——大部分兇殺都是熟人作案。
她走進去,蹑手蹑腳地先摸到廚房,拿起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塞進自己的口袋裡,随後拿起了跟着她走南闖北甯可托運都絕對不會抛棄的*麻子切菜刀.....
‘吱——啦——’
門打開的聲音。
随後是腳步聲。
岑教授心一沉。
腳步聲很重,應該是男性,聽起來體重也不會小。她握了握手裡的刀,給自己打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看起來像是向着廚房走來。
啪嗒——
啪嗒——
啪嗒——
近在咫尺。
她在心裡默默計算着越來越臨近的腳步聲,像是越來越急的重錘,狠狠地敲在她的耳邊,預報着不幸的降臨。
就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