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把通訊器放回去。
啧,區區攻擊力浮動罷了,不重要。大不了用翻滾卡無敵幀,多花點時間磨戰鬥。
至于警衛B,沒逝的,等他回來之前回房間就行了。
玩家竄進房間的通風管道陰暗爬行。
又是十分鐘之後,玩家蹲在管道裡,透過栅格扇葉,向下方投去目光。
被帽檐遮住臉的警衛跌坐在牆邊,衣服淩亂,正在被穿着同樣制服的人們團團圍住。
玩家:?
不是吧!就一會兒不見的功夫,警衛B就被職場霸淩了?
*
消洗間淤塞着消毒水的氣味。
進出第三試驗區的防護處理都在這裡進行,白色瓷磚牆上挂着噴淋系統,其中一支噴頭上,鐵鏽色的水珠拉長墜落。
牆下,一群穿着警衛制服的九頭蛇圍成半圈,打量着蜷坐的人和他的手臂,像是圍觀珍惜動物。
“可算找到你了,居然躲在這兒…佐拉可是大發雷霆啊,以為你又叛逃了。”
“博士要你帶給佐拉的人呢?”
被他們圍着的人垂着頭,就算被扯下帽子也一言不發。
“說話!你不是很能打嗎?!”一個警衛擡腳踢在他肩膀旁的牆邊,發出沉悶一響,“任務目标呢?!”
士兵依舊蜷縮着一動不動。他的棕色瞳孔隻有空茫,意識像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一個九頭蛇攔住同僚,“喂,收斂些…萬一他清醒了我們就完了。”
不屑的嗤笑。
“得了吧,就這個狀态?也不知道碰到什麼又給他腦子攪成泡面湯,他現在估計連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
聲音是釘子,帶着掩飾不住的亢奮與惡意,釘進潮濕滑膩的牆縫,釘進鈍痛摩擦的頭骨。
頭痛欲裂,片片撕碎的記憶正在由狂風抛灑,什麼都抓不住,一如雪地上什麼都沒留下。
士兵很慢地擡起頭,後腦勺抵上冰冷的瓷牆。他失神注視着頭頂那如天幕般的熟悉白光,一如熟悉的黑影繞在旁側,絮語如死神。
他們說任務但任務是什麼他看到黑色的塑料袋一隻手拎着圓滾滾的塑料袋遞過來裡面的頭顱睜着綠色眼睛凝視他凝視他凝視他——
吧嗒。
頭顱掉出塑料袋,和其他聲響重疊。
沒有人能聽見的聲音他聽見了,一如白茫茫的光裡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
那是一道身影,執刀從天而降,幽幽綠瞳在光中燃燒,如寶石般爍亮!
*
看着一堆紅名警衛,玩家很不爽。
雖然警衛B劇情多不聽指揮還試圖教他做事,但那怎麼說也是他的輔助,他正兒八經拜過把子,承諾過要保護的輔助。
“很有膽量。”他冷笑起來,看了一眼現在的狀态。
+50%攻擊力,狗策劃都助他。
通風栅欄的碎片伴随着刀光墜落,一時之間分不清是男孩的瞳光還是刀光更淩厲。
“誰?!”
突發狀況讓警衛們紛紛拔槍,但第一人還未擡手,刀柄已然重重砸上他的鼻梁,咔的一聲砸了個鼻斷血流,緊接着袖劍抹過脖頸,血液飛濺。
第二人下意識後退拉開距離,卻被男孩閃身繞到其後,利刃從胸口穿出。
不過短短幾秒,兩人死亡倒地,幹淨利落,如死神般不可阻擋,讓人不敢相信眼睛。
剩下的三個九頭蛇驚懼後退,“是那個試驗體——!!!”
“玩霸淩?”
甩落袖劍上的血,男孩步步緊逼,語氣卻不緊不慢,“現在,該我來玩你們咯。”
音調上揚,他愉悅地咧開唇角。
“啊啊啊啊啊啊——”
【已擊殺九頭蛇成員(5/20)】
頂着加成,戰鬥如割草,玩家爽了,一整個神清氣爽。甚至覺得能繼續和警衛B組隊。
在身後,男人趔趄站起。
陰影跌跌撞撞靠近男孩,直至将他籠罩。
玩家還沉浸在割草的快樂中,他矜持地轉過身,“你現在知道要聽我的話了吧——”
他的聲音頓住。
不是警衛B。
消洗間的射燈斜斜打下來,男人眼下和顴骨的陰影更加濃深。他約莫三十來歲,輪廓削瘦而淩厲,下颌淩亂的胡茬泛着鐵灰色。中分的棕發在額前垂落幾縷,卻不夠遮住那雙迷茫的眼睛。
成熟,疲憊,像是枝頭由鳥啄食得破爛的果實,将墜未墜。
他屈膝蹲下,手指顫抖着靠近男孩的眼,卻在半路又像是被電擊一般瑟縮回去,喉嚨裡擠出的聲音微弱而微顫。
“……我是不是,認識你?”
玩家呼吸一滞。
他很慢地伸出手——扶上自己的額頭。
又一個,成年甚至成熟男性。
不是,這遊戲真的叫刺客聯盟之主,而不是什麼我被成熟Daddy包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