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冷氣消散,吹風機的聲音消失。禅院直哉睜開琥珀色的瞳孔。
早川宮野最後伸手理了理幾根碎發,在收獲到對方不耐煩的啧聲後,才拔下插口。
“好了,真是非常漂亮呢直哉君。頭發如果潤潤的就算是夏季還是會感冒的,下次也請記得吹幹吧。”
———啰嗦。
禅院直哉眼底依然是不屑的眼神,聽見誇贊後卻已經微微勾起幾絲嘴角。
他已經習慣早川宮野這個文化匮乏的文盲用詞了,漂亮可愛這種詞從來就不是用在一個男人身上的。
但總歸是仰慕、誇贊他的話沒錯了。
“伺候人你還倒是真有一手啊,怎麼,看樣子在沒進禅院那些年,在外面學了不少把人哄舒服的東西吧。”
被誇贊和仰慕的目光緊緊圍繞的禅院直哉,此時此刻已經全然忘記剛才自己的狼狽和窘迫了。
他一腳踩在榻榻米下的台階上,恢複以往的姿态,譏笑着,挑眉用下巴看向她。
早川宮野露出幾分腼腆的笑意,嗯了好一會:“嗯……比起這個,其實隻是因為喜歡直哉君,所以才願意做這些事哦。”
“……”
禅院直哉微愣。
原本隻是譏笑諷刺對方,卻沒想到迎來的是對方突如其來的打直球。
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每每他想要譏諷她時,早川宮野總會用“因為喜歡”“所以才”的語句來增加他的愧疚心。
早川宮野一個人向他告白的話,幾乎都快抵上之前所有向他告白的人的次數了。
這次甚至還說——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願意做這些事。
意思是…什麼事都願意為了他去做的意思嗎?
———早川宮野這個人…難道随時随地根本不看場合的就突然開始告白嗎!
因為喜歡……所以願意……任何…
這幾個大字突然從他的大腦一閃而過,不知道是不是早川宮野再一次突如其來的告白太直白的緣故,禅院直哉隻覺得大腦亂了一秒,緊随其後的,是身上莫名騰起的熱氣。
“哈……哈!說得也是呢。”
他後知後覺,企圖繼續用譏諷來掩蓋自己的慌亂:“畢竟像你這樣平平無奇的女人,除了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外,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吧?”
“啊……是呢。畢竟我沒有像直哉大人那麼強的咒力,也沒有那麼健碩的肌肉,也沒有直哉大人那麼有天賦和名氣……”
早川宮野垂下眼眸,暗自神傷道。她從身後拿出一張紙,露出可憐兮兮憐憫的表情看着他:“但是直哉君平時也很忙,所以不知道可不可以畫一張直哉大人的畫像,想直哉大人的時候可以悄悄拿出來看一眼……”
———畫像?
直哉聽見這兩個字還有些顧慮,尤其還是早川宮野的畫,但既然是為了緩解思念,所以想要悄悄的……
禅院直哉扯出一個嘴角。
也是啊……畢竟早川沒有手機,照片也沒有。隻能卑劣的懇求他、讓他施舍一點目光給她,最後像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在看不見他的地方日日夜夜的反複看那張畫像。
———适當的給追求者一點甜頭,是每一個上位者應該做的義務。
畢竟隻有好好吊着,以後才有早川宮野心甘情願給他當狗的機會呢……
“真是麻煩啊早川” 他居高臨下,輕笑一聲:“畫快點知道嗎?我很忙。”
“太好了,謝謝直哉君哦!”
早川露出十分感激的笑容,坐下身,拿起筆。
“那麼,請直哉君按照我說的姿勢做吧。”
她揚起笑意,褐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狡黠,開口道:“身體向後仰,胳膊向後撐起身體,擡起頭看着我。”
“以及…兩腿張開。”
剛做了一半動作的禅院直哉愣住。
“嘛,還是我來幫你吧,直哉君。”早川宮野起身,朝他走去。
已經躺下向後撐着身體的禅院直哉隻差最後一步,他還在消化着早川宮野最後一句話,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站在他小腿的方向。
“喂…!這什麼該死的姿勢…不是隻是自畫像而已嗎!?”
直哉想要起身,卻意外的發現這個姿勢的他無法正常坐起,隻能身側倒在地上才能爬起。
“的确是自畫像。會特别突出直哉君的臉的哦。”
早川宮野露出友善的微笑,邁出腳,膝蓋擠開禅院直哉的腿,一點點分開。
“直哉大人應該不會害怕或者反口吧?如果感到恐懼了的話,我會停手的。”
“啧……”
直哉發出煩躁的聲音,卻沒有再開口說别的話。
“真厲害呢直哉大人……”早川宮野輕聲誇贊,用着安撫寵物一般的語氣。
“但是這裡,還需要再張開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