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立刻雙手交錯下垂,低下頭微微彎腰:“因為少爺不太喜歡亮色,所以………并沒有很多。不知道直哉少爺要什麼樣子的?羽織、内搭、還是襯衣?”
“……”
禅院直哉不語,好半晌後,他才揮揮手,表情有些煩躁的讓她下去了。
一直到深夜,禅院直哉很晚才睡。
次日,一如既往的、侍女來敲門,洗漱,用餐,更衣。
所有進行的一切,禅院直哉都并無過多表情,直到侍女長從衣帽間走出來。
“直哉少爺,請問今天準備穿哪一套?這裡有一件黑色的和一件——”
侍女舉起右邊的手:“和一件白色的。”
在她說出“白色”的那一刻,侍女長能明顯感受到直哉少爺琥珀色的瞳孔亮了一瞬,手中喝茶的動作都停在半空。
以及——
隐約之間似笑非笑的嘴角,盡管很快就被禅院直哉強壓下去,取而代之的繼續是與剛才尋常無異漠然的表情,漫不經心的說道:“哦,那件白色的好像很久沒穿了吧?”
“回少爺,是的。而且最近少爺一直都穿的暗色的羽織,或許可以今天換一件?”
說的也是呢……
直哉不急不慢,擡手倒了一杯茶。
隻是因為最近一直都穿着暗色的衣服,所以偶爾換件衣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畢竟白色的羽織也是非常常見的款式,絕對不是因為想要和誰攀比故而才突然穿亮色的羽織的。
直哉放下茶杯,視線在黑白中穿插,像是難以抉擇一樣,最終帶着幾分惋惜朝白色的那件揚了揚下巴。
穿戴整齊後的直哉看着鏡子,這件是他兩三年的羽織了,雖然是舊款,但上面的花紋卻并不俗套。上身是白的純色,下身是黑色紋路象征武士精神的銀雅之章,由下至上慢慢漸變過渡。
禅院直哉對着鏡子前後看了好幾圈,彎起的嘴角像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心情不錯。
和旁系那個崽種相比,這種重金制作的羽織絕對比廉價的白色襯衫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吧。
一直到出門抵達私塾,直哉都心情不錯的微挑起眉。
這種情緒在私塾門口停下。
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透過窗戶的間隙看見早川宮野坐在裡面。雖然不知道在幹什麼,但那個方向,大約是在和旁系家的小子聊天。
一種莫名緊張又帶着些許詭異期盼的情緒在禅院直哉心底蔓延,緊随而至的是耳鼓傳來稍重的心跳聲。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揚了揚下巴,手放在拉門上。
等一下…
直哉偏了偏頭,似乎想了些什麼,再擡眸時,他擡起手,把羽織内的内襯左右扯松了些。
他力度不輕,再加上心跳聲又很嘈雜,像是頭昏腦脹一樣。一開始還隻是小幅度輕輕拽着,但伴随着心跳聲越來越大,一股莫名的攀比心促使他逐漸大力的拉扯起來。
以及一種怪異的占有欲也油然而生。
那種迫切的、非常突然的、一瞬間的,他想要占據早川宮野全部的視線。
禅院直哉想要早川宮野全部的視線隻看着他。
“哈……等着吧,一群蠢貨…”
直哉看不見自己的領口看的有多大,雖然在外觀上白色依然整潔慎重,但如果稍微向下看一點,就可以看見他毫不遮掩的喉結以及鎖骨。
甚至在彎腰或坐下時,可以看見他寬松内襯上的胸肌。
直哉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單手拉開教室的門。
一如既往的,氣氛組一樣的前排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這一次直哉沒有忽視,而是有意無意挑選着敷衍了幾句。
最終越過衆人,直直的走向早川宮野。
與其說是走向早川宮野,倒不如說視線卻落在那名旁系身上。
因為從他第一眼進教室時的餘光,就已經看見早川宮野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和眼神了。
“早上好呀,直哉君。”
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
這一刻似乎比禅院直哉任何戰鬥中的爽感都要刺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早川宮野為了刻意讨好他,而格外的添加了一個語氣詞。
“嗯。”
他從鼻翼中發出一個單音,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繼續上挑着眼尾看旁系。
面容姣好的男人臉上已然有些挂不住,他僵硬了好一瞬,才露出與昨天無異的微笑:“早上好,直……禅院大人。”
“呵……”
他譏笑一聲,看着旁系的瞳孔既挑釁又不屑。
禅院直哉的每一個眼神都似乎在無聲的宣告着,他赢了。對手露出殘缺的面具和一瞬間的僵硬就是對他最好的回饋。
那一瞬間的心情舒暢幾乎讓他要揚起嘴角。
直哉像抓到獵物的狐狸一樣眯起眼睛,語氣悠然如華麗的詠歎調。
“是你啊,噢……對了,你叫什麼來着?鄉裡來的旁系。”
這一次,是笑意盈盈的禅院直哉和隐忍怒意的旁系。
以及向後靠坐在桌子上,正轉着筆,饒有興趣默默注視着正在雄競中兩人的早川宮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