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盈悠立馬反駁582xx:“你看蘭淑芸和她爹對丞相的話奉為圭臬的樣,怎麼可能送自家女孩過來讀書,忠誠不要啦?”
“我家中排行九,大家都叫我蘭九娘。”蘭九朝盈悠羞澀一笑:“你呢?”
“啊,我…我叫應悠。”
“應姑娘。”蘭九若有所思:“這個姓氏倒不常見。”
“蘭九?你具體的名字是什麼呢?”
蘭九搖了搖頭:“我父親有很多孩子,太多了他就沒有給我取名。不過,名字隻是是個稱呼,讓大家知道有你這麼個人罷了。”
世上還有這麼不靠譜的爹,不知道是不是和蘭淑芸同一個爹。盈悠假裝好奇道:“聽說忠國公最近娶的新夫人也姓蘭呢。”
“啊。”蘭九輕抿嘴唇:“那是我七姐。”
蘭淑芸她爹和丞相不是同一戰線嗎?把自己女兒送來讀書,把别人家女兒逼的困在家中。這不是雙标嗎?
盈悠在心裡呸了兩聲。面上仍堆着笑:“你父親能把一個女兒嫁進國公府,另一個來宮中進學,可見他對你們還是很上心的。”
蘭九不語,低着頭輕輕翻開了自己的書。
白夫子這節課沒有講書,而是給她們發了試卷,第一節課就要考試,盈悠的内心很“美妙”。
盡管盈悠先前上學的時候,天天把夫子的課當冥想課上,但好在有個盡心盡責又精神充沛的大姐。大姐最愛說的話就是:什麼時候把别人教懂了,我也就真的掌握于心了。其它姐姐聽了,認為她這話說的真是有道理。
盈悠年紀最小上課又不聽,大腦同白紙一樣幹淨,用來檢驗學習效果最好不過。白夫子每上一節課,她就得被四個姐姐輪流摧殘一遍,上完課還得當場檢驗成果,不行就再來一遍。在這番枯催拉朽的掃盲式教學下,就算是朽木也有長進了。
她自信滿滿地打開考卷,結果第一題就把她震住了。賀朝的科舉内容和唐朝類似,僅有策論、經義、法律、文字、計算。而由于女子參加科考的人數較少,内容也稍微簡單一些,相比除去了計算,而現在她做的卷子,第一題就是計算!
教室裡立刻騷動起來,白夫子敲了敲桌子,複又安靜下來。若是往常,盈悠是第一個站起來提問的,但她剛剛和夫子發完誓絕不搗亂,眼下隻好繼續埋頭做卷子。
盈悠掃了一眼計算題,這些題倒不陌生,無非是“求地稅”、“分祿料”、“計給糧”之類和古人生活聯系起來的解答題,在經過高等數學的摧殘後,這些題目對她而言那是有手就行。
白夫子别過手,慢悠悠的巡邏,偶爾看一眼她們的試卷。走到盈悠身邊時,下意識認為這丫頭不好好學習,頂多背背書,面對算術怕是兩手無措。他這一看,笑容卻僵在了臉上,視線在盈悠臉上和試卷來回移動,活像見了鬼。
盈悠一邊寫題,一邊和582xx吐槽:“還是阿拉伯數字寫起來方便,這又不能列方程,過程一大堆怪費事的。”
“行了,得了便宜就心裡偷着樂吧。”582xx吃着電子薯片,在她腦袋裡咔滋咔滋響:“要是考你曆史你就挂相了。”
哼,盈悠翻過卷子,竟然真有曆史題,賀朝的曆史她真的不了解多少啊!盈悠看來看去,隻會寫一兩題,實在是編也編不出來。她隻好往後寫,又遇到了地理題。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變了那麼多種題型?”
盈悠皺着眉,仔細讀題,考察的是今年煜州水患的事,問者有三,煜州多雨,然素少水患,這是為何?其次,此次水患甚是嚴重,遠超先前,然降雨與往常無異,這又是為何?最後,水患過後,應當做什麼?
煜州發生水患前,好像還有過地震來着?盈悠曾聽梅雙說過,她有親戚在煜州,那地方多低矮丘陵,流域寬闊,梅雙小時候在那學會了遊泳,顯然河流流速不快。
這題和變态的高中地理題比,還是太善良了,盈悠眼珠一轉,便有了答案。
一夫煜州者,流域多而密,廣納百川,且河岸多植樹,盤根固壤以蓄雨水;煜地多丘巒,地竅玲珑,暗河潛通而疏雨水,固少水患。
二者歲初煜州震,山有塌陷,緻川渎壅塞,地脈竅隙日狹,更兼山體相軋,河床仄逼,水更喘急,況煜州原流速緩慢,積淤漸高,河道日淺,多遭變故疊加之下,洩洪之力大減。且百姓因震厄,本就糧食減産,複遭洪虐,故而嚴重異常。
三謂大災之後必生疠瘴,當早預防,凡溺斃之牧畜、浸漬之谷粟,皆焚,汲飲水,必煮沸。民日常所用之物,亦需煮沸殺毒,以防疾病。鄰郡當運糧以濟煜州百姓,免生饑馑。災難後需安排心理輔導。
盈悠想了想,心理輔導這種東西還是太超前了,便改成需祭奠蒼天亡靈,以寬慰生民惶惶之心。眼看卷子要寫完了,她突然想起來丞相先前為了拍馬屁,讓工部從煜州那運了好多木頭修建太廟,索性把丞相也寫了上去,煜州水患罰了多少官員,怎麼沒把丞相也治罪呢。
試卷寫完,大家都在自己位子上溫習,老頭兒捧着長長的卷子出去了,教室裡又多是年輕姑娘,立馬熱鬧起來。蘭九歎了口氣:“方才的卷子真是難,我們姑娘家為了管家倒是學過算術,不過水患一事,實在是摸不着頭腦。應姑娘,你呢?”
“我先前讀書不多,律法和史故基本不會。”盈悠對她難免提防,沒有全說。
蘭九開始磨墨,盈悠見她的硯台上許多碎沫,提醒道:“這樣筆粘上了寫字容易花。”
“這硯台就這樣。”蘭九笑道:“寫寫就好了。”
盈悠注意到她用的毛筆也過于毛躁,實在不像官家小姐用的筆。
“582xx,這也太奇怪了吧,你看她用的東西也太簡陋了。”
582xx涼涼道:“說明人家用功,你平時一點不用,筆自然和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