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勇國公府,已是亥時了。
盈悠回到房間,看到趙玄濟坐在案前,似乎在看她們今天做的卷子。
老師。改試卷。
盈悠看到這一幕生理反應抖了兩下。
“表哥,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趙玄濟放下卷子,擡起頭,盈悠見狀坐在他對面,有些膽怯,該不會是要談她遇到丞相他們一行人的事吧。
“你可知,學堂的後門為什麼是關着的?”
盈悠搖頭,她怎麼可能知道。
“當今太後,也就是陛下的生母,也曾在那進學。”
“太後當年也是如你這般,初入學堂不認識路,誤打誤撞從後門走到宮廷内園。”趙玄濟的眼神變得深遠,盈悠心中不安的感覺也愈發強烈。
“在那裡,她遇到了先帝。”
“他們一見鐘情了?”
“咳。”趙玄濟無奈道:“不可妄加揣測。”
“原本是一樁美談,怎奈後面從後門溜出去的學生過多,先帝便命人将後門一直鎖着。”
“這麼多人想遇到皇帝?”
“她們大多數人是受她們父兄挑唆,并非心甘情願。”
“那今日到底是誰要害我?”盈悠凝神細思:“學堂裡的人除了白夫子,其他人之前并不認識我。和我有仇的——”
蘭淑芸?她還沒這麼大本事吧?
不過......
“表哥,你知道蘭九嗎?”
“你懷疑是她幹的?”
“唔,我二叔母是她的姐姐,蘭效業是她父親,說不定是他們指使蘭九這麼做的呢?”
趙玄濟并未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她是什麼樣的人?”
分析題麼...盈悠一隻手撐着下巴,慢慢回想。
“她...不像是這麼做的人。她對我很關照,還借了我幾本書。何況她從沒有見過我,我今日告訴她的也不是我的真名字。”
盈悠越說越覺得不可能是蘭九。
“膽敢違背先帝的旨意,她就算要害你,也不可能有那個膽子。”
“那會是誰呢?”盈悠洩氣地攤在桌上,不會又是空間搞得鬼吧?
“太後。”
“啊?”盈悠沒忍住笑出聲:“表哥别逗我,怎麼會是太後呢?”
盈悠笑的咯吱咯吱,見趙玄濟臉上沒有笑容,她的笑容逐漸僵硬起來:“表哥,不會是真的吧?”
“太後她。”趙玄濟沉默片刻後,選擇換了種方式:“陛下的性子,多半是随了太後。”
想到那個不成正形、吊兒郎當的皇帝,盈悠艱難道:“太後她,不會是故意看有沒有人偷跑出去吧?”
千萬别是釣魚執法啊。
“并非。”盈悠剛想松口氣,聽到下一句話氣差點沒順上來。
“她可能是想去學堂看看,有沒有合她心意的皇妃人選。”
鑒于老賀家頻出妙人的光榮曆史,出個什麼樣的人物都正常。哪怕太後是想重回學堂體驗當初的上學時光,她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是誤會就好。”盈悠擦擦額頭的汗珠。
“陛下身邊的事,太後不可能不知情。”趙玄濟慎重道:“盈悠,你要做好準備。”
“太後她她她知道我冒充了郡主會怎麼樣?”
“這個你不必擔心,太後不會因為這個責怪于你。我待會和你說的話,你不要太緊張。”
“表哥,你這麼一說我更緊張了。”
“太後明日要見你。”
“啊!”
“别怕,是和我一起去。”
盈悠焦慮的手指搓成一團:“表哥,我能不能不去啊,我有點害怕。”
趙玄濟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像是拿她沒有辦法:“說什麼胡話,你怎麼不怕陛下?”
“因為陛下和你是朋友啊,所以他不會計較我失禮。”盈悠發覺自己很有欺軟怕硬的潛質:“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皇帝,我害怕不起來。”
“…這句話以後不許再說。”
—
盈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梅雙聽到動靜,點了蠟燭撥開紗簾道:“這是怎麼了?”
盈悠煩躁地滾來滾去:“哎呀,表哥說太後明天要見我。”
梅雙深吸一口氣,身形一晃差點暈倒:“祖宗,你不會是惹禍了吧。”
盈悠本想說沒有,但一想到蘭效業被貶的事,自己某種程度上還真闖禍了,一下子支支吾吾憋不出話來。
梅雙見盈悠這樣,更加确信她是惹禍了,兩眼一翻像是要厥過去。
盈悠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将蠟燭吹滅把她扶穩躺在床上,又光着腳去倒了杯水慢慢喂給她。
一杯水見底,梅雙也緩了過來,就是說話還有些哆嗦:“我的寶啊,這可如何是好。”
盈悠拍着她的胸口給她順氣:“沒事,還有表哥呢。我不會出岔子的。”
“哎,實在不行你明天少說話,知道了嗎?”
“嗯。”盈悠趴在床邊:“梅雙,你明天回去一趟,我實在放心不下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