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齊大人歎了口氣,“他還有精力要告趙玄濟呢。”
盈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誰告誰?
看出她的疑惑,齊大人解釋道:“趙大人砍掉了鄭遂的一隻手,你知道的吧。”
她自然知道,可當時也是形式所迫啊,那鄭遂差點把她的脖子給勒斷了,丞相有什麼理由告?
盈悠匆匆下床,梅雙連忙攔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盈悠比劃幾下,當然是去作證了。
“你先别心急。”齊大人皺眉,“你也太沖動了,丞相和鄭持英反駁為什麼出現在那的章燕兒變成了你,懷疑你是不是居心撥測,故意構陷。”
盈悠眨了眨眼,自己就是在釣魚執法又怎樣,又不影響那鄭遂是真的想弑母。
“如果證實了你另有目的,丞相就算他自己吃虧也要扯掉你一層皮。”
齊大人平靜道,“他畢竟是朝中重臣,若告你牽扯到黨争,試圖陷害,到時候你也會被關押大理寺受審,大理寺那邊大部分都是丞相的人,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
那完了,在菜裡下毒,半夜下黑手,或是直接關到環境惡劣、冬冷夏熱的牢房,都不用另費心思,就能把她送走了。
梅雙聽完焦急道:“齊大人,這該怎麼辦?”
盈悠在紙上寫下章燕兒。
如果章燕兒承認那封信是她寫的,而盈悠隻是擔心鄭氏兄妹為難她,所以代為前往,獲得了章燕兒的允許,那就不存在釣魚執法了。
齊南方才一直沒有開口,看到這才說:“章燕兒已經知道你做的事了,她因為鄭遂被砍掉一隻手在哭呢。我們今天也把她帶過來了,你二姐正在别屋安慰她呢。”
盈悠挑眉,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想勒死她嗎?
盈悠站起身,盡管小心翼翼,但走兩步還是難免扯到肩頸,脖子上傳來淡淡的刺痛。她走到别屋外,聽到裡面一陣陣的哭聲,間雜着二姐憤憤不平道:“他都準備把你給殺了,這種畜生你還為他哭什麼?”
章燕兒哭道:“可是他畢竟是我的孩子。”
盈悠想敲門的動作愣住了,意圖弑母,不管有沒有成功都難逃一死。倘若章燕兒說明自己并不知情,指認是盈悠僞造了她的字迹,鄭遂到時候再一口咬定自己隻是發現章燕兒是她假扮,在丞相的操作下肯定能保住性命。
盈悠眸光一暗,隻可惜,自己一開始就是要丞相斷子絕孫。
她直接推開了門,二人看到她皆是一驚,盈悠淡淡地看向章燕兒,對方站起身,輕輕地别過頭去,看來的确在埋怨她。
盈悠自顧找了個椅子坐下。章燕兒慢慢轉過身來,她眼中含淚,問盈悠:“五姑娘,這件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盈悠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章燕兒不可置信道,“我已經準備放棄認他們了,你為什麼又要——”
盈悠在桌上寫下幾個字。
父債子償。
“可是我兒子是無辜的啊!”章燕兒哭泣道,“你這樣是故意把他往火坑裡推!”
盈悠目光冷了下來,自己隻是去赴約,要殺章燕兒可是鄭遂自己的主義,又不是她暗示的,一切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他怨的了誰,他隻能怨自己。
實在不行,再怨恨他的爹,把他教的為了自身利益連親生母親都能下去手。
她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說的,嗓音像生鏽的風箱,沙啞又怪異。二姐連忙讓她别說了。
章燕兒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道:“可是若你不去,我自己走了,他也就不會闖下這個禍,說不定日後還會改變主意呢。”
話說出口,章燕兒自己都覺得荒唐,事到如今,她還在自己騙自己。
盈悠幹脆将自己頸間的紗布扯開,一夜過去,傷口已經淤腫,淤血聚集在那,變得烏黑發紫,繞着脖子一圈,滲人的很。
“唉!”梅雙趕緊過來幫她把紗布重新紮回去,“抹了藥的,你不想傷好了?”
齊大人站在門口道:“當時若晚來一步,她就要被勒死了。章夫人,你的兒子想要殺你,你真的要為他開脫?”
盈悠在心裡歎了口氣,章燕兒明顯把自己的命排在了子女的後面,盈悠懷疑,哪怕她真的被自己兒子給殺了,到了陰曹地府,在閻王爺跟前說不定還要為鄭遂求情呢。
不過,盈悠想到,李夫人的命在她心裡,又能排到哪呢?
“李夫人。”盈悠直直地看向二姐。
告訴她,李夫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果然,章燕兒愣了一下:“李夫人,這件事和夫人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