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決正在廚房裡忙碌,小易忽然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
“爸爸!”
蘇決剛烤好了一爐蛋糕,正在塗抹花生醬,小易眼巴巴地看着。
蘇決忙說,“這個你不能吃,你會過敏的,記得嗎?”
小易失望地扁了扁紅潤的小嘴巴,但還是乖乖聽話,别開視線不去看那誘人的蛋糕,“好吧,我不吃。”
蛋糕是為晚宴準備的,蘇決烘焙手藝一流,李家有讓内眷下廚招待貴客的習慣,以示尊重,常常會讓蘇決制作糕點作為宴會甜品。
蘇決微笑,拿起一顆大櫻桃塞到兒子嘴裡,“少吃甜食,你都長蛀牙了。”
雖然是這樣教育兒子,但蘇決小時候也是個很愛吃甜食的小饞貓。母親替他帶娃,經常都在感慨,說小易和蘇決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兒子正在換牙,門牙缺了兩顆,笑起來有些滑稽,又異樣可愛。
小易吃了櫻桃,仍抱着蘇決的腿不放,搖着手臂撒嬌,“爸爸,我們出去玩兒好不好?”
蘇決戴着手套,手上沾滿奶油果醬,隻得對兒子安撫性一笑,“再等等,爸爸馬上忙完了。”
小易扁扁嘴,沒有再離開廚房,像個小尾巴一樣黏在蘇決身邊,跟着他轉前轉後。
兒子已經有六歲多了,平常在蘇決的Omega私校裡和其他同學一起上課,雖然李家表示過願意幫小易聘請家教,但蘇決委婉拒絕了。
和同齡小朋友一起上課,小易也學會了和同齡人社交。小朋友處在秩序敏感期,誰若是和同齡人比較起來,有什麼不同之處,他們就會缺乏安全感。小易就是在學校裡,和同齡人的交流中,逐漸意識到他是單親家庭,從小隻有爸爸。
蘇決和上校結婚了,讓他改口叫“父親”,他卻死活也張不開口,甚至為此和蘇決鬧别扭。
孩童的内心纖細又敏感,許多事情他們雖然懵懂無知,無法理解,但卻善于用态度表達自己内心的真實感受。
蘇決雖然愧疚無法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和完整的童年,但他力所能及能做的,就是用更多的愛去彌補他缺失的那部分。
“小蘇,你怎麼還在這裡?”二夫人急匆匆來到廚房,看蘇決還在做甜點,忙道,“快去換衣服!客人他們很快就要到了!”
蘇決脫下手套和圍裙,“诶,我這就去。”
二夫人看到小易身上的衣服沾滿果汁,無奈地搖搖頭,“把小易也帶去換身衣服吧!快去。”
蘇決走出廚房,牽着兒子的手,穿過走廊,回自己的房間去換衣服。
路過客廳時,蘇決看到客廳裡站着許多年輕男女,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鮮亮麗,三三兩兩舉着酒杯站在一處說笑。
這些人大都是李家的親戚,今天的宴會主要是招待李蔚的同僚,來赴宴的都是一些青年軍官,顯然,李老夫人也想借這個契機,為侄兒男女們創造一些機會。
蘇決的房間就在李洱上校隔壁,他換上一身嶄新的黑色晚間小禮服,鑲緞槍領,内搭一件白色單粒扣襯衣,配黑色領結,在左胸前别了一枚白金樹葉狀胸針。
蘇決已經二十七歲了,不過因為他皮膚白皙,相貌柔和,十分不顯年紀,常常會被人誤會不過二十出頭。
兒子被他換上相似的服裝打扮,領結讓小易很不舒服,一直伸手想要去摘下來,蘇決連忙制止。
他抱着兒子,覺得父子二人的同款裝扮很有趣,對着鏡子拍了好幾張照片,傳給了母親。
父子二人在房間裡玩鬧了一陣,蘇決才牽着兒子的手出門。
上校這時候也剛好被傭人推出卧室,三人在走廊上相遇。
他換上了他的軍服,打扮得也很正式,隻是臉頰凹陷,面孔青白,雙目渾濁無神,半張半閉,顯然他是強打起精神出門的。
蘇決松開兒子的手,示意傭人将輪椅交給他,推着上校往客廳走。
上校勉強睜開眼睛,回頭望了蘇決一眼,嘴角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他們到了客廳,在客廳裡嬉鬧的李家侄兒侄女們,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都朝他們望過來,神色各異,禮貌一點的主動上前來問候了上校。
蘇決推着上校的輪椅從他們身旁經過,都能聽見他們在背後竊笑私語。
李老夫人雖然對蘇決寬厚,但李家這些親戚卻總在背地裡說三道四。
蘇決不太愛帶兒子回李家,就是不想讓兒子接觸這些流言蜚語。
蘇決随意在客廳裡找了張沙發坐下,拿起水果刀,削了一個雪梨,遞給上校,上校卻不吃,蘇決便自己和兒子一起慢慢吃了。
有幾個青年男女站在他們背後,一直在興奮地交談議論着晚宴的賓客。
“诶,你們知道今天會來哪些人嗎?”
“不都是蔚哥的同事嘛!全是軍人。”
“你們誰想嫁軍官的?”
“她臉紅了!她想嫁!”
“胡說呢!不過,聽說會來一位上将哦!三十歲不到的聯邦四星上将!敢說你們不好奇?”
“我知道!你說的是那個誰吧!我見過他和蔚哥的合影,長得超級帥啊!别說他的身份了,屬于是倒貼我都願意……”
“但聽蔚哥說,他可能更青睐男性Omega,你們三個女的是沒機會了!”
“讨厭——”
……
蘇決抱着兒子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撫摸着兒子細軟的頭發,正出着神,二夫人忽然過來招呼他們。
“大家快準備!客人到了!都去大門口迎接!”
衆人陸陸續續朝門口走去,蘇決推着上校跟在最後面。
外面已經夜幕降臨,李家莊園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老夫人的帶領下,一字排開,站在别墅門廳外迎接到訪的客人。
先後到來的都是一些和李蔚年紀相仿的青年軍官,李蔚和李老夫人站在最前方,熟稔地和他們嬉笑打招呼,一一介紹家眷和他們握手問候,然後由管家傭人引領入内宅。